大舅哥三个字,陈景亭咬得极重,任谁都听得出他的不满。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让谢安难受。
同时,也是在明晃晃提醒谢安,他和柳文茵已经没有关系了。
非要掰扯,最多也只能捞到个名义上的兄长的名头。
以前的谢安,在没看清自己的心意时,也说过把柳文茵当妹妹的话。
这会儿被扣上大舅哥的帽子,内里的酸涩、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心脏像被人用力地搓揉了一番,呼吸也跟着凝滞了几息,下颌崩得很紧,脸颊僵硬,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
他不痛快,陈景亭就痛快了,眼里的嘲讽一闪而过。
闲庭信步走到柳文茵身边,再揽住她的腰,一举一动,包括脸上的神情,无一不在宣誓主权。
低头去看柳文茵,“大舅哥到访怎么不让人给我传话,你自己招待客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宠你,故意冷待大舅哥。”
放在腰上的手掐得很紧,柳文茵清晰感知到了陈景亭的怒意。
是气她见了谢安?
拿开陈景亭的手,“世子爷,那就辛苦您待客了。”
说罢,转身就走。
陈景亭愣了愣,眼疾手快抓住柳文茵的手腕,直视她的眼睛,像是要看透她的内心。
没再阴阳怪气地称呼大舅哥,“谢大人难得来府里做客,作为女主人,你不该陪着我待客?”
柳文茵心说,他哪里有待客的样子?
分明是想故技重施,在谢安面前上演夫妻恩爱的大戏。
“我要看账本,还要学医理,哪能把时间消磨在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上?”
起初,陈景亭觉得自己在谢安面前丢了面子。
可亲耳听到柳文茵说招待谢安是没意义的事情,陈景亭瞬间又高兴了起来。
正好,他也不想柳文茵和谢安见面。
瞥了眼谢安,眼巴巴瞅着柳文茵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火大。
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和,“那你先回去,等招待完客人我就回来,好好学算数,我回来要校考功课的。”
柳文茵点头,然后就带着丫鬟走了。
谢安好不容易才见到柳文茵一次,话还没说几句就被陈景亭搅黄了,心里不痛快,表情看着就很冷,再也不复温润端方的模样。
“文茵以前没吃过苦,最厌烦别人用强硬的态度对待她,世子爷,如果你想靠近文茵,宣誓主权是没用的,谁对她好,她最后会跟谁走。”
被戳到了痛处,陈景亭轻笑,“可她现在是我的,不管我对她好,还是坏,她都是我的世子妃,没人能改变这个事实。”
谢安更心疼柳文茵了。
这陈景亭根本就不是讲理之人,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顾自己的感受,完全不管身边之人是何想法。
桀骜不驯、喜怒无常,这样的人怎么配站在文茵身边?
他又如何放心,任由文茵继续待在陈家?
“世子妃?”谢安重复这两个字,眼神里的冷意更甚,“虽是陛下赐婚,但中途出了差错,本该等事情解决再决定文茵的去留,世子爷强行将她留在侯府,这是第一错,限制了她的人身自由,这是第二错。”
“目前事情还没个定数,文茵不是你的世子妃,你也不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望世子认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莫要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情。”
陈景亭算是明白了,为何柳文茵那般能说会道,还装着一肚子的歪理邪说,就连他,也好几次被忽悠得忘了初衷。
敢情这是谢家的家风!
也是,文人就爱耍嘴皮子,从小生活在那种环境里,耳濡目染的,柳文茵只要不是傻得透顶,自然也就学会了他们为人处世的方式。
嘴角翘了翘,多了几分邪气的味道。
“谢大人说这么多也改变不了皇上赐婚的事实,再则,她已经进了侯府,成了我的枕边人,我得到了她,这就足够了。”
谢安握着的手一再收紧,“她不会永远属于你。”
陈景亭一脸坦然,“至少我拥有过,你呢?这辈子还有机会靠近文茵,和她同床共枕,一日三餐,朝朝暮暮吗?”
谢安脸上血色尽失。
陈景亭痛快不已,又补了一刀,“柳文茵心高气傲,她可不会给别人当妾。”
谢安咬牙切齿,“我不会让她当妾。”
以前他是想过的,可现在他不敢再天真。
只要能让文茵脱离火海,他能不能拥有她,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陈景亭挑眉,“谢大人的意思,是你要休妻?还是要和离?”
不管是休妻,还是和离,对女子来说都是莫大的伤害。
从娶王乐薇的那刻起,谢安就认命了。
除非王乐薇想离开谢家,不然他永远不会这么做。
他已经辜负了文茵,不能再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女人。
他要给王乐薇正妻的尊荣,这个想法从来没改变过。
“我的事情不劳世子操心,既然世子主动找上来,有一句话我还是想提醒你,不要伤害文茵,她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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