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规矩吧,第一夜守夜我们崔家先来,后面再打乱。”
崔七七看着大伙都疲倦不堪,大概是因为流民在一旁堵着路,他们赶路的速度慢了许多。
而且还得分出心神去提高警惕,更是身心疲惫。
“要不俺们先做些吃的,你们守夜的先吃上。”
崔大婶叹了口气,啥事儿都得他们崔家的先来,好处也没见有多少啊。
她心中直嘀咕:“惯会用他们家做好人,老说村长亲戚,那都轮不到她们沾光啊。”
话是这么说,但崔大婶还是麻利地做饭。
“我说老大媳妇儿啊,你们不孝敬孝敬老人家?”
崔老太累了一日,实在是不想做饭,凑在崔大婶旁边直勾勾盯着饭食。
柏哥娘在牛车里喂奶,崔七七蹲在底下跟大哥桐哥儿,还有阿珂嫂子一起搭灶台。
二人眼神情意绵绵,面红耳赤的。
崔七七夹在中间左右看了看,最后翻了个白眼,这才被崔老太吸引目光。
“奶,今夜三叔守夜?”
她奶崔老太又来作妖了,她这小脾气怎么忍得。
“怎么说话呢,七七,你三叔一介书生,身子骨弱,怎么熬得?”
提到宝贝儿子,崔老太直接炸锅。
崔七七一副好奇询问道:“那咱们不是分家了吗?俺爷守夜?”
“什么分不分家!咱这一户,出你爹你大伯不行吗?”
崔老太装糊涂,心中嘀咕,她才舍不得小儿子干活:“而且,你这小丫头心真黑啊,你三叔还没有后嗣呢!怎么能去干这么危险的事。”
“哎哟?奶,咱三叔身子骨这么不好啊?”
阿珂这小辣椒怎么忍得,是,危险的活,她小儿子干不得,她丈夫兄弟跟公爹就得干?
她挤兑完崔老太,赶紧假装无辜地问崔七七:“七七啊,这三叔成婚多久了?我不晓得咧。”
“快两年了。”
崔七七可讨厌她奶,总以这为理由找他们干活,他们家人多,但又不是来当牛马仆人的。
“哎呀~这么久还没……”阿珂赶紧捂嘴,又一副说漏嘴的模样,拍了拍自己的嘴。
“怪我口无遮拦的。”阿珂眼神流转,又对着崔老太诚恳关怀地说:
“那得让汪大夫开个药啊,这三婶不做饭,不生孩子,咋还问到我们家呢?”
崔老太突然警醒,对啊,怎么会这么久没个孩子。
这一打岔,崔老太又忘记是来蹭吃蹭喝的。
“嫂子,厉害啊!”
崔七七闪着星星眼,崇拜地拉着嫂子阿珂的手。
第一次见到崔老太无功而返,还是忘得一干二净的那种。
阿珂得意地教着崔七七:“这叫声东击西,转移注意力,隔山打牛,直击痛处。”
见婆母跟丈夫都笑着看着她,她神情瓦楞住,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得意忘形了:
“哎呀,我……我竟然对阿婆不敬……”
“没事儿,我娘老早就想反驳了,以前只有七七顶嘴,现在你这一出,太解气了。”
桐哥儿低声凑近跟她说,崔大婶也是点头鼓励,阿珂这才展开笑颜。
好像跟娘亲阿婆说的不一样,不需要夹着尾巴做人,他们很纵容。
另一旁,瑞哥儿几人拿着柴刀跟木棍探路,去找水源。
“哎呀!有水了。”
刚划开一片枯芦苇林,就看到小溪,瑞哥儿喜形于色,赶紧招呼柱子他们过来。
“在哪儿?”
柱子几人凑过来,也看见一条小溪,虽说只剩浅浅一层底,但水源还算丰沛。
“哎哟!还真是。”
几人赶紧冲上前,洗了手掌,再附身捧起一掌干净的水,顾不上没煮熟,就直接喝进肚中。
喝饱了,还洗了洗脏了的脸庞。
几人起身,往身后用泥沙石头围着积水,等围好再去喊大家来打水。
“瑞哥儿,我往这边搬多几块大石头,这样围起来就更结实了。”
柱子刚弯腰伸手,往芦苇丛底下捡石子,谁知捡着捡着石头,摸到一个软的物什儿,吓得赶紧跌倒在地上。
“啊——!什么东西?”柱子坐在地上往后退。
“怎么了?是摸到了蛇?”石头关切地走近询问。
柱子面色煞白,回想起刚刚的触感,磕磕绊绊地说着:“不,那不是蛇,滑滑的,好像是人手。”
听到这话,大伙儿用棍子划开芦苇丛,入目是一位肤色白皙,但发丝凌乱,衣服没有补丁,看料子还是锦缎的女子,正趴躺在这里头。
“还真是人!”瑞哥儿被惊愕住,往后退了两步。
石头害怕地抓着他的手:“瑞哥儿,这应该是尸体。”
“死了才是尸体,不知道还活着不?”瑞哥儿强装镇定:“得上去看看才知道。”
石头不敢看,紧紧抓着瑞哥儿的胳膊,躲到他身后:“我不敢,你去。”
“你得把手撒开,我才能去啊。”
瑞哥儿也很害怕,但石头死活拉着他,他动弹不得。
“不,我不撒手。”石头带着哭腔,他打小没娘,最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