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媛娘看出他内心的想法,推了推他示意一同过去。
但实哥儿仍害羞不敢上前,躲到媛娘身后遮住脸,只露出渴望的小眼睛看着他们。
把东西收拾完后,崔大伯跟老李头一同架着空牛车,去集市上囤粮油米面。
路边蹲着的乞丐,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那满载货物粮食的车子,着实诱人啊。
老李头忍不住询问:“你这是把家里粮食掏光了,买回村里头?”
崔大伯也感受到这虎视眈眈的目光,从牛车旁的筐子里,掏出柴刀。
“呸——”
他吐了一口口水到刀面上,轻描淡写地用帕子擦拭着柴刀,震慑蠢蠢欲动的乞丐,他们这才把目光移开。
“咱几个糙汉子,随便应付就成了,那回春堂的呀,都是文弱年少的主,咱这么乱的时节,这一大家子人,可不得帮忙囤好吃食。”
那门房苍耳跑腿还成,机灵但面嫩,真出门采买这么多粮食,可是明晃晃的靶子。
崔大伯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在抵御流民之后,安全来接他们。
至少在他们还在城里的时候,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崔承丰也带着柏哥儿,在院子里劈柴,他边挥舞着斧子,边细细嘱咐儿子。
“柏哥儿啊,你跟着娘住在汪大夫家,可得勤快些。”
“晓得的。”柏哥儿低落着。
他开始意识到,他爹今晚回村子后,就是他一个男子汉,护着娘亲了。
二人将柴房的柴都劈了大半,垒得高高的,像座山。
“崔二叔,歇歇呗,还有同柏弟弟,你也过来喝口水,吃些东西。”
门房苍耳怪不好意思的,这是他的活计,在一旁一直劝说。
崔承丰抹了汗水,一直拒绝。
“无妨,还有一捆就劈完了,一直到过冬都不需要为这个着急,等我从村里来接她们的时候,再给带些来。”
“苍耳,快来帮忙。”
药童方空青瞧见崔大伯又拉了一车的粮食,心中直感叹:这够他们所有人吃到过年了吧。
大家把车上的东西都分类放好,天色也转暗。
“你们呀~把医馆都变成粮仓了。”
汪大夫感叹他们的善解人意,虽说他回春堂的都比较文弱,但好歹是一处医馆,救助的人也很多,周边都会帮忙的。
崔大伯摸了头憨笑,没想到这汪大夫也会调侃人了。
“好啦,咱得回村里了,再晚若是路上碰到流民,可就不安全了。”
崔大嫂眼含泪水,她向丈夫哭诉着:“我们不能够全家人都留在这里吗?骂我自私也罢。”
崔大伯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无奈,但他明白妻子的担忧。
他走到崔大婶面前,轻声安慰道:“娃他娘,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也很担心他们面对流民时的安全,但真打起来,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他们的。”
“一定要注意安全,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咱一家子平安在一起,才是重要的。”
柏哥娘也担忧地望着崔承丰,但没脸要求,毕竟他们这房安全的人很多。
她诚挚地感激崔大伯:“您将温姐儿的聘田都给买了,就为了住医馆,我不知该如何报答……”
崔大伯安抚着:“这是理所当然的,家人之间互相扶持是天经地义的,你只需好好照顾自己,可别太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柏哥娘点头:“好的,我会听从你们的安排,好好养身。”
崔大伯紧紧握住崔大婶的手,内敛的他拍了拍老妻的手,把剩下的银钱掏了出来。
只留下一两银子备用,其他的都给了眼中泛起泪花的崔大婶。
“好了也该走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照顾好大家,这些银子可别省着花。”
在分别的那一刻,崔大婶捏着手里的银子,紧紧地抱着烨哥儿,现在她只有这一个孩子了。
凝望着崔大伯的身影,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泪水。
“咱回了,柏哥儿要坚强勇敢,照顾好自己和长辈。”
崔承丰在牛车上往后看,实在是忍不住再说一遍。
柏哥儿追了一路,一直抹着眼泪,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他爹。
“爹——爹,我记住了!”
崔大婶跟柏哥娘,都擦干了眼泪,平复心情,回院子里歇息。
烨哥儿毫无察觉地在一旁玩着小木马,丝毫不知道即将经历的危险和困难。
出城前又去买了一袋粮食,一半给老李头,剩下的自家用。
一路胆战心惊地回到平顺村,路上黝黑不见光,还好一路平安。
村中各户人家,只留壮年汉子、年轻小伙在屋头住。
“是我们,崔家的!”
巡逻的正好是杨老三,见三个人影进村,吓了他一大跳,差点敲锣
“我还以为是流民呢,咋这么晚才回来。”
崔承丰低声细语回复道:“刚送完柏哥娘她们去医馆,那大肚子,实在是经不起折腾。”
“会没事的,希望一切顺利,孩子平安健康出生,母子平安归家。”
杨老三拍着崔承丰肩膀安抚,他想着自己妻子就是难产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