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太还不肯放柏哥儿娘回屋,一大家子围在堂屋。
崔老太质问:“做席的银钱呢!”
崔王氏一手抱着崔七七,连忙掏怀里的银钱,单手放在桌面上,回道:“娘,在我这,加上帮工费用,总共有五两六钱银子。”
崔老太一听两眼放光,冲上前把银子揣手里数。
柏哥儿娘连忙补充:“这六钱本是我们的工钱,剩下的五两是赏的,还嘱咐年底要记得弄腊肉,材料到时候会直接送到咱们平顺村。”
“哈哈哈!好,好,工钱你俩都拿着吧,但是五两归公中。”崔老太大发慈悲对众人道。
崔王氏十分惊喜,还以为一分工钱都没有了:“谢谢娘。”
崔老头子摆着大家长脸,教训罪魁祸首大儿媳妇:“事情是你惹出来的,这老二家的月子,就得你们房照顾了,可有异议?”
崔王氏低头喏喏说道:“那是必须的。”
崔老太看着手里那么多银子,还有年底的大生意,这才展颜对老二家的和蔼些:“那你回屋歇着吧,就好好坐个把月子。现下谷雨了,地里也不忙了。”
柏哥儿娘松了口气:“哎,好的娘。”
吃饱后,崔王氏使唤大儿子:“桐哥儿,你去找柱子他们,让母羊下奶的,挤一些过来,不用太多,一个大口碗就够了。”
桐哥儿应和,拿着大口碗就跑了,弟弟同林、瑞哥儿一听,也跟着大哥跑。
崔王氏拿个小褥子,把崔七七放在木盆里,这才放下心去洗漱换衣服。
大姐在一旁默默地递东西,看着像个小水晶娃娃般易碎的妹妹还只用一块布包着。
崔七七不适地扭着身子,包被棉麻布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扎身子了。
温姐儿便找了件旧寝衣,用大人的衣服袖子,简单裁了两下,给她做了一件衣服。
“大姐!我们偷来了羊奶……”同林高声直嚷嚷。
“嘘——莫吵醒妹妹。”大姐儿打断他们嚎叫的大嗓门。
接过羊乳夸奖三人:“真不错,来,我们去给妹妹弄吃的。”
她轻轻抱起崔七七,把她连着被褥转移到竹菜篮子里,一手提着篮子,一手端着奶碗去厨房。
生火,隔水蒸热羊奶,几个小娃娃对奶香没有抵抗力,围着灶台一动不肯动。
温姐儿看着几个小馋猫,装了一小碗递给他们:“一人两小口,喝完可就不许闹了。”
“大姐最棒了!”三小只齐声赞叹,端着碗赶紧到屋外头喝,生怕大姐反悔。
崔七七闻着味儿也醒了,肚子饿得慌,像只小猫一样直哼哧。
温姐儿照顾过弟妹,端着小碗,小勺子搅拌晃凉滚烫的奶液。
温声细语地安抚着:“哎呀,我们的小妹妹醒啦,是不是肚子饿了?我是大堂姐,等会儿凉了才能喝噢~”
崔七七也不哭闹了,从有限的记忆里,除了没抱过她的娘,跟大婶娘。
就是这个小姐姐给她感觉最舒服,没有汗味没有血腥味,只有淡淡的皂荚味跟花香。
她小口小口喝着腥膻的羊奶,只喝了一小层。
温姐儿再舀一勺放在她嘴边:“妹妹再喝点儿,啊~”
崔七七更加紧闭双唇,扭头避开,实在是喝不动了,再哄再喂也喝不动了。
温姐儿就把剩下的奶装到牛皮囊子里,需要时就倒出来,隔着碗放在热水里泡着。
夜里,她跟着她娘睡,靠在陌生又熟悉的娘亲身旁。
大婶娘搬了过来,跟她俩一起睡,方便照顾。
她弄了一个汤婆子,放在她娘俩中间:“汤婆子装着炭了,我封严实了,你睡的时候小心些,莫压着娃儿。”
“哎~劳烦嫂子费心了。”她虚虚环抱着小女儿,感谢着妯娌。
崔王氏笑骂:“又说这种客气话。”
直到现在她才看清崔七七的模样,怪不得出来也不会哭,对比之前柏哥儿,真的很小很小!
也不知养不养得活……
大婶娘带着她喂了崔七七,崔七七人小胃短的,老是饿。
俩人笑着直道:“哈哈哈,瞧这像小狗抢食一样,急着吃东西的小家伙。”
崔七七气哼哼停了喝奶,咬紧嘴巴不吸,谁是小狗,我也是有骨气的,又舔了舔嘴边的奶沫子。
她娘看她这倔脾气的小模样,忍俊不禁:“夸你能吃呢,能吃是福,咱妮儿吃了才能平安长大。”
崔七七看没有恶意,吃饱就睡了,二人累了两天了,也就寝了,只大婶娘半夜起来,给喂了两次奶。
日子一天天地过了,眼瞅着回来也有一周了。
崔七七从出生开始,吃惯了用勺子喂羊奶。
柏哥娘想着让她试试能不能吸出奶,回来之后,就很抗拒吮吸母亲的身体,还是不行,也一直没奶。
加上这一周尿频,漏尿,屁股都没法挨凳子,走路也不能正常走,一走感觉内脏都在下坠。
自己的儿子成天撒欢疯玩,次次回来都成泥猴,也没精力管教。
让她烦闷到抑郁难疏,整个人敏感多疑,感觉每个人说话都话中有话,言外有意。
村长娘,也是他们的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