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没结过仇,赵三诚也不是那多事儿的人,他媳妇更不是胡搅蛮缠的性子,再者院子盖好以后,马厩和牛棚也能用到土坯,多一些不妨事。
穆翠翠直接答应,“行,不知道我刚刚说的那些你听没听见,土坯我只要好的,裂缝和易碎的我是不要的。”
“听到了听到了!”赵三诚忙不迭点头 ,“放心吧,穆嫂子,坏的我绝对不会拿过来!”
穆翠翠进屋后,赵三诚深深叹了一口气。
教老大老二制陶的姚师傅,前不久把陶器售卖到源川府,灵高县隶属源川府,因为价格低廉,质量又好,抢了源川府最大的窑口平乐古窑的一部分生意。
平乐古窑的当家人开始是想花钱吞并姚师傅的小窑口,结果姚师傅态度坚硬回绝,平乐古窑一气之下,直接派人将姚师傅的窑口砸烂。
姚师傅一家伤的伤,残的残。
平乐古窑放话,姚师傅这辈子不许再开窑口制陶,否则一家子死无葬身之地。
平乐古窑有着平头老百姓不敢招惹的深厚背景,姚师傅不过是个小窑口窑主,没能力跟他们硬斗。
姚师傅心灰意冷,只能遣散所有的陶工,直接关掉窑口。
老大老二也就没了工作,前几天垂头丧气的回来。
虽说陶工赚的银钱不算太多,但比地里刨食强点。
两个人的收入来源一下子没了,一家子老老少少十几口人张口等饭吃,赵三诚感觉天都塌了。
现如今都不知如何是好。
村里人忙着打土坯挣点糊口钱。
日头西下,薄暮冥冥。
各家打着火把,一刻不停的干活。
从地里拔完草的史珍香,精疲力尽的回家,路上看见这么多人挖土打土坯,心里很是好奇。
她拉住一个挑着两担土,极速往回赶的汉子问,“你们这是在干啥?怎么一个个都在挖土打土坯?是谁家要盖房子?”
那汉子着急回家和泥,多打土坯,得的工钱就越多,哪有功夫搭理史珍香,他没好气的说,“还能有谁家,除了穆氏和黎氏,这会子谁家盖得起房子,难不成是你家?走走走,别耽误我干活!”
史珍香被怼的气不打一处来,又不能说什么,肚子里憋着一口气。
她冷哼一声,这穆氏和黎氏赚了点钱就开始扬巴了,两人住了那么大的一个院子还不满足,又开始盖房子。
啊呸,什么玩意,也不知道镇子上那些酒楼掌柜是不是脑子坏了,跟她们做生意。
也不怕生意黄了。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看着自家四个懒货儿子还在床上躺尸,一点都不肯动弹,史珍香心里又急又气。
赵大癞子自从偷了钱就没再回来,她现在怀疑他已经带着钱抛下他们母子五人,直接跑路了。
她心像是被剜了一口肉一样生疼,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只顾自己享乐,做出抛妻弃子这等丧伦败行之事,嫁给他真是倒了八十八辈子的血霉。
造孽啊!
一想到赵大癞子现在怀里抱着其他女人,史珍香就忍不住抹眼泪。
这也就算了,家里四个儿子没一个有用的,不出去找亲爹,天天躺尸啥活不干。
家里八九亩地,都是她一个人侍弄。
天天累死累活回家,锅里没有一口热乎饭。
这以后的日子该咋过?
她以后该如何是好?
要钱没钱,要粮没粮,要劳力有一堆废物。
这家算是完了。
史珍香愤恨的扔下手里的锄头,一脸悲痛的瘫坐在院子里,无力望天。
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她无神的眼珠子转了转,眼底露出精光,心里来了个主意,进屋使劲拉起四个懒货儿子,小声嘀咕着。
四个懒货本来不想搭理她,听完史珍香说的话,几人眼睛越睁越大,脸上渐渐露出贪婪之色,还频频点头觉得这主意不错。
黎秋月和穆翠翠在院子里吃饭,晚饭做的是白米粥和烙饼,素炒了一个菠菜和一个蘑菇炒鸡蛋。
吃得正津津有味,远处一阵阵哭喊声传来。
听声音,感觉有点距离,但是能传到自家院子里,说明这哭声挺大,也挺凄惨。
穆翠翠皱眉,“该不是谁家老人去世了吧?我出去看看!”
黎秋月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并没有跟着穆翠翠一起去,她继续不紧不慢的吃着饭。
但外面的嚎丧声越来越大,黎秋月蹙着眉头,放下筷子,想听听到底哭的啥。
穆翠翠出门就看见村头亮着几个火把,一堆人聚集在那儿,哭喊声也是从那传过来的。
她一边张望,一边迈步朝那边走去。
越近声音越发清楚。
“村正,我家癞子这么些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肯定是被谁谋害了,你一定要给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
“是啊,村正,我爹定是被哪个心肠恶毒的人杀了,呜呜,请大家帮忙做主!”
穆翠翠听了出来,这是史珍香和她儿子的声音。
说到赵大癞子,她确实好像有段时间没看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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