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怪物使尽浑身解数，始终无法闯入房间，只能不甘心地用锋利的爪子挠门，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恐怖且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房间内的气氛，却稍显暧昧和旖旎。
严医生一只手还压在门把手上，另一只手紧搂茶玖，将她护在怀里。
这样的动作，无意间形成了茶玖身后是门、旁边是墙壁、前方则是青年气息清冽的怀抱的狭小三角空间处境。
两人之间，呼吸相闻，心跳相抵，暧昧非常。
门外的抓挠声渐渐微弱下去。
严医生心头微松，这才有心思低头打量怀中的漂亮少女。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他迟疑地问出这句话，又好像觉得唐突，继而补充解释道：“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轻浮的搭讪，不过，你真的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茶玖反过来打量他，若有所思。
消失了五分钟的系统急急赶来，气得满脸通红。
“该死的！我查清楚燕无归为什么失忆了！”
原来，燕无归从云城小村副本出来后，和游戏主宰做了交易。
他同意暂时被抹除记忆，以游戏NPC的身份被投放到一千个A级副本中，为玩家增加通关难度，以此来把A级的副本升级为S级。
而他向游戏提出的报酬，就是赋予身份为白蛊NPC的茶玖，一条真实的人类生命。
游戏同意了。
“副本的运行和升级都是需要能量的，尤其是把A级副本升级为S级，需要的能量更是难以想象。”系统解释着。
“所以游戏干脆不升级了，让燕无归进入副本手动提升难度，把原来的A级副本当S级使用，花最小的成本吸收更多的高级玩家。”
茶玖瞬间明白了。
“没错，是这样的。”系统双拳紧握，两眼冒火：“难怪当初我和这个破游戏商量的时候，它这么痛快地同意给你一个人类身份。原来它是奸商，两头吃好处！”
收了燕无归当打工人，还收了它好几万的积分能量！
茶玖现在的积分已经用亿来做最小的统计单位了，自然不会将这几万的小损耗放在眼里。
不过对于燕无归这种天性骄傲，又极其厌恶慢速、无趣、重复的生活的人而言，抹除记忆被投放到在一千个世界里当工具人，简直比直接杀了他还要折磨。
但他还是这么选择了。
茶玖心情复杂。
而且最要命的是，燕无归即使被抹除了记忆，系统那边显示的好感值还是维持在百分之六十，一分未减。
严医生见茶玖沉默，不禁有些懊恼，松开了她，后退半步。
“抱歉，如果是我刚才的话冒犯了你，那么我诚挚地向你道歉。”
茶玖回拢心神，自他的怀抱中抬头仰望他，笑容美好：“你没有冒犯我，相反，我很高兴你也有同样的感觉。”
“什么？”严医生微微一愣。
茶玖往前走了一步，原本两人之间的咫尺距离缩短得更近，几乎要脸贴着脸：“或许在这个世界里我们还未曾见过面，可是你早已出现在我千百次的美梦里了。”
美梦两个字，让严医生的心跳猛然漏掉一拍。
他喉间吞咽，不自觉地问出那句话：“在你的梦里，我们……是什么关系？”
茶玖眼底浮起笑意。
怎么感觉燕无归失忆之后变单纯了？
狐狸变狗狗？
她忍不住起了捉弄之心。
“我们之间的关系？那可多了去了。”
她每说一句，就要靠近严医生一步，直到把对方逼到书桌边缘，退无可退，方才作罢。
“……你救过我，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还收留我，照顾我，告诉我世界之外，还有更美好的世界，所以你是我的主人，师长，启蒙者……”
“我还喜欢你，所以，你同时也是我的心上人。”
最后一句话落下，茶玖单手扯下严医生的领带，迫使他低下头，似要吻他，却又没有实质性的动作。
严医生的心跳已经快到不行，手掌心也冒汗。
他生怕自己控不住地朝那樱粉水润的唇上吻去，于是赶紧撇开脑袋，故作冷淡：“你别靠我太近。”
我受不了。
他心里如是说道。
可惜他这样的表情，加上干涩生硬的声音，落在他人眼中就有些不耐和抗拒的味道了。
茶玖松开他的领带，笑容渐渐淡了。
“你是讨厌我吗？”少女的声音难掩失落。
耳垂滴血的严医生赶紧收起那惹人误会的臭脸，飞快道：“我不讨厌你。”
“那为什么我靠近你一步，你就要拼命往后退？”
“那是因为我……”
严医生哑口无言。
后退的原因不是因为讨厌你，而是恰好相反，因为我奇怪地不讨厌你？
这是什么理由？能说出口吗？
清隽自傲的青年第一次懊恼自己糟糕的语言组织能力。
“我懂了。”茶玖眼神黯淡，活泼如振翅蝶翼般的浓密睫毛也颓靡垂落，打下两片小小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