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尺素刚怀孕的时候,本是想要打掉孩子的。
但是当时萧闻歌投靠了贵人,带着一箱子的银子回家,连住的地方也换成了城郊的一个小豪宅。
他的脸上全是野心勃勃的笑容:“尺素,我们很快就能飞黄腾达了,放心,那位贵人承诺给我比侯府更高的位置,届时你便是尊贵的诰命夫人!”
沈尺素看着久违的香衣美食,豪宅银两,心里又动摇了。
她便向萧闻歌坦诚了自己怀孕的事情。
果然,萧闻歌对她更好了,买了一个仆人回来,不让她继续蹲在井边手洗衣服,围着炉灶做饭了。
萧娘子虽然还是对沈尺素骂骂咧咧,但是碍着儿子和孙子的份上,终归是消停了许多。
沈尺素本以为好日子快要到了,谁知道出门挑个首饰的时间,回来却发现官兵上门抄家了!
官兵将封条贴上了宅子大门,环视众人一圈,厉声说道:“逆贼萧闻歌,附协宋王谋逆作乱,已伏诛身死。现查封其名下所有私产,抓捕家中女眷,若有提供消息者,官府有赏!”
混在人群中间的沈尺素心神惧乱,震惊不已。
萧闻歌的富贵居然都是靠谋反得来的!
而且现在失败了,还要连累了她!
沈尺素步子虚浮地后退了两步,她身边的萧娘子一听到儿子死了,当即便要尖叫出声,质问官兵:“我儿子他——唔!”
沈尺素捂住她的嘴巴,狠狠警告:“你不要命了?现在官府在抓我们!”
这个蠢货!都不知道当年是怎么当上兰香楼老鸨的。
沈尺素强撑着,用最后一点力气硬生生把萧娘子捂着嘴巴拖到没有人的小巷子里。
萧娘子哭着抓挠沈尺素:“都是你这个贱人!当初若不是你让他在靖远侯面前耍计谋,他如今还安安稳稳做着衙役,哪里还会去谋反丢掉性命?你真是个丧门星。”
沈尺素冷笑:“萧闻歌自己无能,才落到今日的地步,这还能怪在我一个弱女子身上吗?”
她不顾哭哭啼啼的萧娘子,在巷口小心探头查看官兵情况。
余光一扫,却看到了靖远侯府那被重新刷了金漆的牌匾。
上面还有圣上亲笔题字的落款。
满街路过的百姓,无一不在讨论近日来侯府的风光。
沈尺素攥紧了拳头,当下拿定了主意。
萧闻歌已经死了,未来的前途只能由她自己去争取。
豪宅被封,沈尺素和萧娘子只能逃回了原来那个破房子里暂住躲避。
回来的时候,沈尺素还偷偷进了药房捡了一剂药。
萧娘子看她端着黑黢黢的药汁,眼神狐疑:“你在喝什么?”
沈尺素面不改色:“安胎药。”
萧娘子没想太多。
结果沈尺素喝完药半个时辰后,下半身开始出血,整个人浑身发痛,满头大汗。
萧娘子这才反应过来,惊叫到:“天杀的!你喝的是堕胎药!”
这个贱人要杀掉她的孙子!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沈尺素凭借着惊人的毅力,竟然自己强忍着痛将发育未全的死胎引了出来!
还是两个孩子!
萧娘子受不住打击,当场晕倒。
沈尺素脸色惨白,满身血污,她毫不留情地将孩子尸体丢在盆中,换了干净衣服,梳了头发,强撑着身子往侯府走去。
此时,宁长亭刚从宫中回来。
他下了马车,绯红朝服上的彩绣仙鹤,云凤四色扣玉绶带,无一不在彰显着比昔日更加高贵的身份。
“长亭哥哥。”一个细弱的声音从旁边传入他的耳中。
宁长亭循着声音转头一看,侯府门边的石狮子旁,虚弱可怜的沈尺素眼巴巴地看着他。
从前的沈尺素虽然也不算貌美,但是好歹也是锦衣玉食,面色红润光泽,看着贵气。
如今的沈尺素,穿着廉价粗糙的衣服,头发干枯发黄,整个人消瘦成竹竿似的。面容憔悴,眼神浑浊。
看得出来,生活过得非常不如意。
宁长亭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收回目光,继续抬脚往前走。
沈尺素却扑过来,跪倒在他脚下,哀求道:“长亭哥哥,可不可以将闻歌的尸身还给我安葬?我愿意用我的易孕之身来换!”
她根本不在意萧闻歌的尸身,但是直接说她想回侯府,实在太势利了。
宁长亭冷眼看她。
沈尺素继续摆出自己的价值:“我知道你和雁书相爱,放心,我不会妨碍你们的。我为你生下的孩子,就当做是她亲生……”
沈尺素想得十分美好。
虽然现在宁长亭并不待见她,但是只要她能为侯府生下亲长孙,那宁侯夫人就一定会留下她。
有一就会有二,她会给宁长亭生下越来越多的孩子,逐渐在侯府取代茶玖,成为新的女主人。
就算不能,宁长亭死后,继承侯府爵位的,也是她沈尺素的亲生孩子!
届时她的孩子,难道还会不孝敬她这个亲生母亲吗?
沈尺素眼色之中的贪婪越来越重,宁长亭更生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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