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嫂看到田二嫂成了半死人,心里一阵抽痛。
从田二嫂15岁花季少女初次碰面,到她生长喜时自己伺候月子,到她逃荒路上一路作妖,到她老家安家后开始心猿意马......
点点滴滴、是是非非全都浮现在眼前,田大嫂不由得湿了眼眶。
“弟......”
田大嫂又差点脱口而出,喊她弟妹了。
这个称呼喊了五六年了,深入骨髓,一时半会改不掉。
但想想她都不要老二跟别人跑了,又觉得她不配这么亲昵的称呼。
“文秀,你感觉好些了么?”
“好些了,还死不了。你看不到我的笑话。”
田二嫂冷冰冰地面无表情。
“你的笑话还用看么?好好的男人不要,好好的日子不过,你已然把自己活成了天大的笑话。”
田大嫂这些年一直让着她,但看到她死不悔改的样子,实在是想让她清醒一点。
到死都不明白,糊里糊涂去另一个世界,才是最大的悲哀。
如果她嘴软一点,知道自己哪儿错了,田大嫂会看在往日亲情上,为她求情。
但看到她死性不改的样子,田大嫂也死了心了。
这玩意儿只要活着,只要还有口气,就能把人气死。
到底田大嫂还是心软了,又补了一句:“老二就在外面呢,你能见他一面么?”
“今生不见了,来世也别见。”
“说得好像谁愿意见你似的,谁见谁倒霉的玩意儿。”
田大嫂彻底被激怒,愤愤地出去了。
她真为田老二不值,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娶到这种倒霉媳妇儿,临死都要恶心别人一把。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嫂,告诉他,我没有给他戴绿帽子。”
田二嫂嘶喊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田大嫂顿住了脚步。
田二嫂其实是故意气田大嫂的。
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天禄。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真的没有颜面再见他了,所以就想让田大嫂传话给他,让天禄恨死她,并很快忘记她,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她早就知道这次私奔,如开弓的箭,没有回头路。
一旦被抓到,必死无疑。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看到田大嫂气冲冲地出去了,她的眼泪流成了河。
她不想让天禄顶着被戴绿帽子的心理阴影活一辈子。
“嫂,我有件事要拜托您。”
田二嫂几乎是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喊出这句话。
田大嫂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嫂,我的长喜,以后就是你的女儿了。孩子无辜,孩子无罪,我把她全权拜托给您了。”
田二嫂挣扎着要起来,给田大嫂跪下。
“你放心吧,有我呢。”
田大嫂拦着她,没让她起来。
这句话说出来后,田大嫂又想起了之前在逃荒路上,自己也说过这句话。
当时田二嫂偷吃老山参,流血不止,还以为会血尽而亡。
田大嫂对她说过:“弟妹啊,啥也别担心啊,有我呢。”
言犹在耳,两次的心境却大不相同。
“嫂,我相信您,您是个好人!”
田二嫂说着,拿出了金凤那把纯金长命锁,道:“我早就看出来了,金凤是王夫人的孩子。”
田大嫂正在纳闷这把锁怎么跑到了她的手上时,田二嫂突然从床上爬起来,一头撞在了墙壁上。
半死人田二嫂把最后的力气,都用到了最后一撞上了。
力道之大,把墙都撞凹了一块。
她这是完全对自己下了死手,不留一丝余地。
鲜红的血液,从额头喷溅到雪白的墙壁上,很快流下几道长长的血痕。
田二嫂如同一摊烂泥,缓缓瘫倒到地上。
“嫂,长喜......”
然后就没了动静。
田大嫂呆若木鸡。
没想到刘文秀,用生命来向她托付自己的女儿。
“救命啊!”
田大嫂反应过来后,一声惊呼。
大夫慌忙跑过来,一探鼻息,已经没有气了。
大夫摇了摇头。
瞬间又抓住田大嫂道:“你们家的人怎么能在我的医院自杀呢?你是怎么看护她的?弄了我一墙的血,这要是传出去影响了我的生意,该如何是好?”
田大嫂从兜里掏出一块银子,塞到大夫手上。
大夫掂了掂重量,够他刷好几遍墙壁的了,这才住了嘴。
“你,赶紧叫人来把她抬走,别让她在这里晦气。”
大夫赶紧催促她。
她行尸走肉般过来告诉田家兄弟,“刘文秀,她、她自尽了。”
那个死人,再也不是她的弟妹了,所以她这次没有再喊弟妹。
田老二听到田二嫂自杀的消息,马上冲了过去。
当看到田二嫂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满脸鲜血,毫无生气,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尸体,田老二一拳砸在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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