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昭握紧了月如的手,让她放轻松,倒也没想到,一激动,月如就开始痛了,这是要生的节奏。
“殿下先出去吧,产房污秽。”
沈明昭和月如的丈夫都被撵了出去,护卫在暗处保护着这四方小院,紧紧盯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月如的丈夫也很紧张,一直搓着手来回踱步,又双手合十仰头祈祷母子平安。
沈明昭却是一边念着月如的安危,一边又想着木兰殿的动作。
人还是不能分心,一分心就容易出事。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比阮玉蓉生产时的情况还要触目惊心。
到底要流多少血,才能平安降生一个婴儿?
她又怎么敢想,如果自己是男子,让唐若仪怀孕了,那唐若仪怀胎有多难受,生产时又该多痛苦。
她不敢想,她一想到如果唐若仪面临生产,会不会羊水栓塞,会不会大出血……
那样怕疼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受得了!
长达八个时辰,里面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月如已经是沈明昭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子,被张叔捡到的时候,还特别硬气地不肯接过热包子。
月如被张叔打趴下的时候都没有哭,被张叔骂的时候也是倔强地不掉眼泪,也肯认错,也知道虚心接受指导。
她是姐姐,却也是沈明昭最亲的亲人了。
她是怎么认识张叔的呢?
应该是被张叔认出来沈嬷嬷的身份的时候吧,那是张叔离开清风霁月的第八年。
张叔隐姓埋名,只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想亲手屠了吴氏。
沈嬷嬷说,她可以帮张叔,但是张叔必须为沈明昭所用。
张叔原本不愿,可是沈嬷嬷却明白他的苦楚,因为吴氏身边戒备森严,他已经八年了还是没能对她下手,所以,选择沈明昭,其实是最好的结果。
张叔同意了,他看向沈嬷嬷怀里的沈明昭,那个时候她才一岁半吧,这么一算,她竟然认识了张叔和月如十四年。
每每张叔提起月如,都是父亲对女儿的那种慈爱眼神。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夫人生了一个六斤二两的大胖小子,母子平安呐!”
这是沈明昭,站了十个时辰,男人祈祷了十个时辰,月如努力了十个时辰的最好的结果。
月如已经累得睡着了,沈明昭和男人都选择先看看月如的状态,经过太医确认无大碍之后,才去看婴儿。
“草民姓张。”
沈明昭下意识以为他和张叔是什么关系,但他只是摇摇头,说恰好也姓张罢了。
“就叫佑儿吧,张文佑。”
“好,好名字,多谢殿下赐名!”
沈明昭摆摆手,刚要走,却被男人抓住了衣服。
“恳请殿下,带走佑儿……”
沈明昭抿着唇没说话,等她想张嘴说什么的时候,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月如都和草民说过了,草民愿意同她一起度难关。如果,草民和她不能活着来见您,就请殿下,照顾好佑儿,让他好好长大,也让他,不要记得我们。如果草民和月如和平安活下来,草民会和月如回来带走孩子,归隐山林,不再打扰殿下。”
太医刚巧过来通知,说月如身体亏空严重,需得好好养着,不得受刺激,以后也不能生育了。
这对男人来说,或许算是一件好事吧。
“草民知道殿下在想什么,还请殿下收回成命,草民会带着月如……”
“闭嘴!”
沈明昭让太医先回去了,她的声线明显发颤,男人头垂得更低了,他为什么不敢抬头看她?
男人看着已经熟睡过去的婴孩,这是月如拼了命给他生的孩子,可是月如到现在都没能好好看看他,就要被迫母子分离,哪怕这,也是月如的意思。
“你们的做法,是真心的吗?你们觉得,这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来说,刚出生就被迫和自己的父母分离,这很公平吗?是,你们给了自己两条路,可是,如果本王收走了这些暗卫,你们觉得第二条路你们能走到吗?”
她真是个烂好人啊!
周辙说过,如果完成大业必须牺牲自己的亲卫,那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
可是沈明昭这烂好心,她就是不想这些人出事。
十四年的家,一定要说散就散吗?
“殿下……”
“带孩子去看看月如吧。”
沈明昭没有收走护卫,安然无恙地过了十日,木兰殿才按捺不住打过来。
在折损了两名护卫的情况下,月如一家人也是安全到达了摄政王府,木兰殿这才收手撤退。
倒不是说他们怕沈明昭,只是时机未到,还不能完全出手。
沈明昭看着完好无损地月如一家子,叹了口气,吩咐沈嬷嬷给三个人安排一个小院子住着。
沈嬷嬷前脚刚走,唐成峰来了。
看到月如一家人,又看看沈明昭,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岳父大人来了,快请坐,杜鹃看茶。”
月如刚生产没几天就这样奔波,身子本就亏空,这一下子也没受住晕了过去。
唐成峰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怎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