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芝后来去看过他,知道在不见天日的牢房中他受了多大的苦,但他始终不愿意松口,只是一遍遍的骂着如今朝廷的祭礼,说自己要救出心爱的姑娘,他一点也不怕死,他只是想见到自己爱的女子。而另一边的那西域姑娘则疯了似的要逃脱,她宁肯自残也不愿意自己第一次穿上嫁衣不是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
望着两个人对于彼此的思念和愿意打破一切阻碍的爱,阿芝忽然觉得心中是说不出的感觉。她早就已经不信这些所谓的感情了,爱上叶郎只算是生命中的意外,是因为她的孤独和无助所造就的。
从小她就处在被人忽视的环境中,身边总是可以见到那些男人打自己的妻子和儿女,全然见不到他们对其他人爱意,但是在叶郎的身上,她看到了一种新的感觉,她开始相信这世界上或许有爱情了,只可惜叶郎爱的不是她。
阿芝来不是一个无私或者说单纯的姑娘,但在这一刻,她忽然动摇了,她莫名其妙的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放出西域女子和叶郎,让她们相会。她这样想,就真的这么做了。
为了自己心爱的男子,她难得有勇气了一回,站出来对所有人说,其实人牲是不必要的,是完全可以解除的,但没有人听她的话,毕竟百姓都相信的事不可能在一时之间破除。
阿芝原本想要放弃,但每当想要放弃的时候,她就想起了那对眷侣,想起了她们彼此之间为了爱所有的疯狂。她开始明白,这世上不是没有爱,只是像她这样有着冰冷内心的人,或许永远不能明白什么叫做炽热的爱。
她想起了叶郎曾对她说过,爱不是占有,而是一种成全,是放手,她也想拥有真正的爱,在这一刻,她动摇了,她原本的生命是孤独的、是冰冷的,但她又格外渴望温暖。可是如今生命中唯一的温暖就要失去了,难道她不能再做最后的一次努力吗?虽然这温暖终究不会属于她。
她最终选择了成全,放弃自己所有的一切想要带着那西域姑娘跑,但无奈中途被人家发现,于是被夺了官位。西域姑娘又被重新绑着去祭河神,为了救出这姑娘,她不得不用假放火的方式引走其他人的关注,再把这姑娘救出来。
听完了她的故事,清云不由得陷入了沉默。最终,阿芝轻轻地询问:“你觉得我是不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拆散别人的爱情,还让他们险些去死。就算我最终悔过,其实也依然是有罪的吧…”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中一闪而过些许光芒,但很快就黯淡下去,清云知道她想要听的话。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轻声道:“我觉得你做的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虽然你曾经有过私心,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条对得起自己内心的路。这姑娘确实没有做错,但那男子要是不救也罢,毕竟之前是他一直吊着你,他若更早一些说明白,或许就不是如今的结局了。”
阿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对郑她叹了口气:“之前我都一直带着面具生活,那些人也不知道我具体的长相,只要把这姑娘送还之后,我就又是自由身了。你们要去哪里?我能跟你们一起走吗?我可以平常靠算算卦养活你们两个人,也就算作给你们带来麻烦的补偿了。”
清云转头看了看雀儿,雀儿点了点头,于是她也转过身,对阿芝说:“好呀,接下来我们一起走吧,我也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总之是四处流浪,你若是愿意就一起好了!”
阿芝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她好像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一行人就这样沉默无声的走了几日,终于到了这片树林的尽头,在树林的尽头是一片湖面这湖通向远方的小河,弯弯曲曲地朝着北方而去。
在湖边停着一艘小小的船,上面坐着一位男子,这人的全身都被黑色的斗篷罩住,脸也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他一言未发的从船上下来走到了阿芝的旁边,准备将阿芝背着的女子带走。
阿芝原本已经将女子放在地上,准备让他自己来抱,就在这时,清云忽然上前一步,对着眼前的男人就左右开弓狠狠扇了十来个嘴巴,直到他的嘴角渗出血。
这男子只是低着头,什么都没有说,忽然,他跪下来,流着泪恳求道:“求你了,我真的喜欢他,我想和她一起走。那次你看到过的。我和她一直都有缘分。”
听到这句话,阿芝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凄凉:“所以呢?你以为别的我没有看到吗?”
清云转过头对阿芝说:“我打了这男人。你生气吗?”阿芝摇了摇头:“不生气,你打的好。我有错,但是就像你说的,他一直吊着我们两个人。这些年来,在这样一世又一世的转换中,他都是如此。”
清云没有听懂她最后所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但也没有继续往下发问,只是对那男人一字一顿的说:“你可能觉得自己温柔善良不愿意说重话,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每一次的暧昧,每一次说不清道不明的表达会给别人造成多么大的困惑?或者说你其实从内心就想占着两方的便宜,一个女人可以带给你感官上的刺激,另一个女人可以带给你提升官位的帮助,这两个女人对你来说都很重要,你都不愿意割舍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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