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防守府门口。
萧绍下了马,把马鞭随手扔给门口的士兵,就直接往内院走了过来,英气勃勃的脸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萧绍的夫人孟丹阳听说丈夫回来了,赶紧迎了上来,“夫君,你回来了?”
孟丹阳今年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身着粉色锦袍,套着一件镶银狐毛的银白色比甲,梳着高高的牡丹头,蓬松的发髻上插着几只金钗,端庄明艳中添了几分妩媚。
萧绍这一次出去,已经十几天没有回来了,他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一连喝了几杯水,心里还想着这次去定边城守备大人跟他说的话,“这一次你们的任务很艰巨,鞑子大军要来攻城,你们必须给我挡住鞑子,哪怕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人,也要守住最后的防线,要是让鞑子突破你们的防线,危及到定边城,甚至是宣府城,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萧绍没有想到他刚刚当了威武堡的防守官,就要面临这样大一个挑战!
“周围又不是只有我们一个军堡,说不定鞑子不会来这里,要到别的军堡去了!”
孟丹阳拉着萧绍的手柔声安慰着他。
萧绍摇摇头,这次不一样了,这一次,鞑靼部的老汗王去世了,新任的汗王满都鲁和老汗王不一样,老汗王在的时候,只想这过来打劫抢一些东西回去就行了,这个满都鲁是一个野心野心勃勃人,一心想建功立业,这次志在攻城,若此次真的大举进犯威武堡,就凭这几百人的军队,只怕是很难守得住。
萧绍这样说,孟丹阳心里也有一些犯愁,但是她此时此刻能做的,就只是让丫鬟上了饭菜,让丈夫先吃饭!
萧绍顾不上吃饭,放下茶杯就站了起来,传令下去,百户以上的官员都到官厅议事。
萧绍在官厅等了一会儿,先进来的是千户陈威,四十上下的年龄,年富力强,走路虎虎生威。
这个陈威处事公道,武艺高强,深受军户爱戴,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对付鞑子,萧绍不由得点点头。
“大人,这大半晚上了,叫属下过来,有什么事情?”陈威行礼之后问。
萧绍示意他先坐下。
又等了一会儿,王青山这几个人才磨磨蹭蹭的来了。
王青山弯着腰,走路的样子四平把稳,进来以后,和萧绍打了一个招呼,自顾自的坐下抽旱烟。
萧绍年轻,坐到这个位置上,好多人都不服气,尤其是这个王青山,仗着自己年龄大,资历老,总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看着王青山这个样子萧绍在心里冷笑,死到临头了你们还不知道吗,还要在我面前摆什么谱?
王青山一边抽旱烟一边想,这么晚了,防守大人叫他们来做什么呢,座位上的几个百户也面面相觑,有的人就看着王青山,王青山垂着眼睛不说话,他们又看萧绍。
“人都来齐了没有?”萧绍看了看四周,正准备开口,却见张远慌慌忙忙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整理着凌乱的官服。
张远最近刚纳了一房小妾,小妾长得十分美艳,晚上刚刚和小妾钻了被窝,就听到防守大人叫他,心里很是恼怒,衣服都没有穿好就跑过来了!
萧绍看到这个样子自然是十分生气,这个张远是王青山的狗腿子,交给他的事情不用心去做,总是拖拖拉拉,有时候还和他唱反调。
自己就是来迟了,他能怎么办?
但是张远发现今天不一样了,萧绍大怒,“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一点儿军人的形象都没有。张百户,我传令下去已有一个多时辰,从你的家里到我这里,就算是爬也爬来了,你不但姗姗来迟,还衣冠不整,都像你这个样子,敌人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其他的官员看到张远发髻凌乱,衣冠不整的模样,低头偷笑,有几个忍不住的,还笑出声来。
萧绍见状越发心烦又心忧,他猛地拍了一下身前的书案,大声喝道:“你们笑什么笑,作为军中之人,纪律散漫,死到临头了,都不知道?”
众官员都愣住,忙收敛笑容,垂头肃立,那张远听到了萧绍的训斥,心里很不舒服,看着王青山,王青山咳嗽了一身,张远就站到一边去。
萧绍看到所有人都来了,就把这些天到守备府里,鞑子大军来犯的事情说出来。
一听到这一次鞑子大军要来攻城,所有的人都慌了起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萧绍皱着眉,将站在官厅慌乱的千户、百户、总旗们扫视了一边,只见大多数年老体弱,或不堪大用,敌军来了,真正抵用的没有几个人。
而且这些人,纪律涣散,还互相内斗。
萧绍继续说下去,“我这几天在守备府里,根据我们的探子来报,满都鲁继位以后,没有听鞑靼太师的意见修养生息,带着一万人马,直奔定边城而和来,这几个卫城里,定边城最为繁华,又离宣府城最近,若能攻下定边城,便可长驱直入宣府城,甚至连京城都有危机。满都鲁比较贪功,咱们处在鞑子通往定边城的必经之路,一旦满都鲁将目标锁定到定边城,咱们就要正面迎敌了。”
听到这些话,众官员脸色大变,似乎都看到了鞑子的骑兵呼啸而来,杀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血溅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