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季嬷嬷搀着皇太后走进屋内。
皇太后没有往下接话,只是嫌恶地打量着屋内的陈设,破椅旧桌摆在窗前,一张简陋的床榻放在墙角,连帐幔都没有,屋顶各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屋内散发着阵阵霉味。
“你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皇太后看向侄女,神情复杂。
“哀家只知道你弟弟贪色贪酒,纨绔不堪。岂料你们姐弟二人竟糊涂至此啊!”
“喜欢美女,江家有的是银子,尽管去买美妾即可,他竟敢对宫女下手!真是不知好歹。”皇太后恨得咬牙切齿。
“还有你,愚蠢至极,这种事儿不但不管束他,还放纵包庇,甚至帮他料理。”
江绮秋自知在弟弟这件事儿上自己没理,没什么可辩解的,只啜泣道:“绮秋知错了,全都知错了……”
皇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有,你安排兰香陷害二皇子的事儿,为何不提前和我商议?!”
“侄女还不都是为了江家嘛!”江绮秋带着哭腔。
“害皇后、害太子的计划接连失败,我也是心急了,就想着能不能先把二皇子除掉,让皇后和太子阵脚大乱。”
“我原本是想着,二皇子性格鲁莽,粗心大意,最容易中计,哪成想,兰香两次下手都失败了。”江绮秋语气中透着悔恨。
“姑母,我想不通啊,为何我们的计划屡次三番失败。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皇太后听罢陷入沉思:是啊,怎么好像,一切都变了呢?就连对她乖顺了几十年的夏正启都不肯受她拿捏了。
这其中必有什么缘故,自己还要细细调查才好。
“姑母,您先把我救出来吧,我帮您调查这里面的原因。”
“您把我救出来,我保证再不擅自行动,保证乖乖听话。这儿实在不是人住的地方啊!”江绮秋伸手拉住皇太后的衣袖,殷切祈求着。
太后拧了拧眉,拽开衣袖,懊恼道:“你嘴唇一碰说得轻巧,你身上背了那么多条罪名,都是板上钉钉坐实了的。想让皇上放你出冷宫,哪有那么容易?”
“为今之计,你且在这儿住下,不管心里情不情愿,都要做出虔心忏悔的样子,每日为皇上诵经祈福,忏悔自己的罪行。”
“到时候,我会安排人把这消息传遍皇宫。”
“等到你父兄回京,到时候他们赈灾有功,皇上恩赏,再让他们开口替你求情。”
“到时候,皇上也不好太驳你父兄的面子。”
江绮秋面露喜色,忙不迭地磕头:“侄女谢姑母大恩大德!”
寅时刚过,坤宁宫内室,夏正启正和皇后熟睡着,突然“咚咚咚”几声轻叩窗棂的声音传入。
夏正启和皇后几乎同时惊醒。
“皇上,殿下他们回来了,刚到。”窗外是德宝公公低低的声音。
“立刻安排到乾清宫,朕马上去。”
夏正启瞬间睡意全无。
提着一颗心等待了多日,终于等到了太子平安归来的消息。
皇后很有默契地利落起身,服侍夏正启穿好衣服,又让嬷嬷把夏妙元收拾妥当。
“让女儿帮你。”皇后向夏正启耳语道。
夏正启会心一笑,将夏妙元抱起。
乾清宫内室,太子风尘仆仆,脸颊黑瘦,坐在圈椅上喝茶,眸光凝重。
“承万,你可算回来了!”夏正启把女儿交给德宝公公,伸出双手扶住太子的肩膀,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
时隔两个月,夏正启日夜忧心太子安危,如今可算见到儿子回来,禁不住眼圈一红,好悬眼泪没掉下来。
此时在襁褓中迷迷糊糊的夏妙元,突然被夏正启的声音惊醒,听到“承万”两个字,浑身一激灵。
【太子锅锅!是太子锅锅回来了吗?】
她睁大眼睛,转着圆乎乎的小脑瓜查看着。
【哇!真的是太子锅锅!太好了,锅锅回来了,他平安回来了!】
“承万,你可有受伤啊?”夏正启克制着情绪问道。
“没有,父皇您看,我好着呢。”太子转了一圈,给夏正启展示着。
太子听见妹妹欢呼的心声,赶忙将她抱过来,贴了贴她那粉嘟嘟的小脸。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来承万,快给父皇详细讲讲江下省的事儿。”夏正启催促。
“这次去江下省,儿臣先是派人一路跟踪运粮车队。发现他们并未把赈灾粮运到灾区。”
“他们把朝廷拨的好米,卖给米商,再向米商买了廉价的米糠和发霉的陈米,运到灾区,给灾民吃,从中间赚取差价。”太子语气艰难。
“什么?竟然给灾民吃米糠和霉米!”夏正启握紧了拳头。
“然而即便是这米糠和霉米,江下的灾民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得上。”太子顿了顿。
“江太师和副使贪了米粮的差价,当地官员还要层层盘剥,真正到了灾民手里的米粮少之又少。”
“50万两白银的赈灾款也是如此,层层盘剥。据儿臣粗略估计,这50万两白银,若有10万用到灾区重建上,就已经很不错了。”太子叹气。
【哎,江太师那可是巨贪。我记得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