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蕊以为卷耳是走累了要回王府,也没过问就去租马了。
“姑娘,马租来了,咱们回府吧!”
卷耳利落的翻身上马,简单的溜了两圈,确认了马的性子没问题,才开口。
“不回府,咱们出城!”
初蕊一下子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赶紧也上了马。
“出城?出城是要去哪?
是去军营吗?咱们是要去找王爷吗?”
卷耳头也不回的答道
“不去,去看我爹娘。”
路上,卷耳她们买了点儿纸钱一路奔向了英雄埋骨的山上。
马儿可以上山。
到了地方后,卷耳让初蕊去拴马,然后吩咐了她远远看着就好,不要来打扰自己。
卷耳在陆氏夫妇的墓碑前,站了好一会儿,才跪了下去。
她一张张的引燃了纸钱,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小卷耳的爹爹和娘亲啊,死去的人的世界是联通的吗?可以见到不同时代的人吗?
你们可以见到我的父母吗?
如果能的话,你们可不可以帮我告诉他们一声,我好想他们啊!”
说着,卷耳也觉得自己所说的好像有点儿太荒谬了一些,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然后卷耳又沉默了许久。
“卷耳的爹爹和娘亲啊,如果你们见不到他们,那我现在可不可以暂时的叫你们爹娘啊?
我心里难受!
实在是没人可以说心里话了,只能来叨扰你们了。”
说到这儿,卷耳的眼泪一下涌了上来。
“爹,娘!
你们知道吗?这个时代一点儿都不好玩儿,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外卖、没有电影院,无聊死了。
这边的交通还不便利,想去哪都不方便,短短的距离要走好几天,坐马车坐的我屁股都疼。
爹,娘!我在这儿好孤独啊。
哪怕有小卷耳的亲人在,有王府的人在,有师父和师兄们在,我依然孤独。
我心底的这个秘密,对谁都不敢讲,哪怕是做梦都不行。
他们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是小卷耳,有出于内疚的,有出于情意的,都对我很好。
可是我受之有愧,你们是知道的。
毕竟我不是小卷耳,
我只是占了小卷耳身体的一抹游魂。
从我在这具身体里醒来后,我的愿望只是想好好的替她活下去。
可是活着,怎么这么就这么难呢?
之前在王府当烧火丫鬟的时候,我就想啊,如果有一天我不用干这些粗活,而且还能像以前一样吃上白米饭该有多好?
可当他们把我认了出来,我每顿都能吃上白米饭配美味的菜肴后,我又想,如果我能在王府中好好表现,能一直赖在王府该有多好?
我贪图王府的地位,贪图你们留给小卷耳的财产,贪图身边人对我的温暖,我每分每秒都希望做到最好,以维持现状不要改变。
所以,我每天装着懂事听话,多做少说。
我装作大气,温婉,包容所有人的小脾气。
我装作自己是个泥人捏的一样,不让自己有与众不同地想法。
我是真的怕啊,我怕自己小小的年纪遭人烦,怕被人发现我的特殊,然后被人逐出王府当成妖怪一样的杀掉。
我怕我会死在这个残忍的阶级分明的时代。
我想着啊,我要使劲儿的赚钱。
我要赚许多许多的钱,让人觉得只要我想,我就能独立的出来。
但我现在已经赚了许多的钱了,我还是一样的心虚。
这些不是我的,我赚钱的本钱都是你们留给卷耳的,也不是我的。
我依然一无所有。
我每天都过的很忙碌,假装忘记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想让自己快速的融入这个社会群体。
想让自己看起来与别人一般无二。
但我过得很压抑,一点儿都不快乐。
后来,我到了西北,认识许多不同的人。
文家人对我可真好。
我看的出来,外祖是将他对你的遗憾都弥补在我的身上了。
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儿,还没有谁能同我一样的自由,就连晚儿也不行。
但他们对我越好,我就越恨自己是个冒牌货。
再后来,我有了自己的师兄同门。
我才真的感觉,‘我’是真的活在了这个世上。
这个世上所有对我好的人,前提都是因为我是卷耳,是陆怀安和文星南的女儿。
只有师兄他们对我好,是因为我是我。
我之前有给你们介绍过我的师兄吗?
他们之中和我关系最好的就是祁周行和阿哲了。
阿哲与我同岁,性子跳脱,没事儿也喜欢与我斗嘴,同顾小四一个德行。
可是有祁周行在,阿哲从来不敢训我。
爹,娘。祁周行你们知道吧?
就是这两年对我照顾颇多的那个小子。
我之前一直觉得他和三哥其实是有些像的。
他们长的都一样的好看,都一样的不爱说话。
但现在细想起来,其实他们一点儿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