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几人从卷耳身边径直走过,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走进了院子里。
一行五个人,竟是一点儿脚步声都没有。
屋子里的人听到了声音,窸窸窣窣的一阵慌乱后。
一个长脸老妇人掀了门帘子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点不自然的笑,道:“是什么风把钱嬷嬷您吹来了?”
“老奴可没那个本事,乘什么富贵风到这儿来享福。不过是王妃娘娘有些吩咐罢了。”
钱嬷嬷耷拉着眼皮,随手一挥。后面几个端着托盘的小丫头就走了上前。示意那个老妇人看看托盘里的东西。
那长脸老妇人扫了一眼托盘里的东西皇后,赶紧陪笑道:“嬷嬷说笑了,谁不知王妃娘娘最是重视您。不知,娘娘这是有什么吩咐吗?”
“昨儿你们三夫人派人来禀,说是你们方家的三姑娘晌午会来。
我们王府的下人也不知道姑娘的喜好,王妃便着人去库房中挑了些摆件用物。
想着赖妈妈你是方府的老人了,应是最了解主子的习惯。
本来是想烦请您去院子里布置一下的…”
钱嬷嬷看着赖妈妈笑着想要接话,便话头一转不给她机会冷笑道:“不过,老奴没想到原来我们王府里的东西,妈妈您竟然这般的看不上。
罢了,我这就回去禀了我们娘娘,说是方府贵重,这些浅薄之物还是趁早收回的好。
也该让娘娘亲自去问问三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绫罗绸缎才能配得上她的乳母。”
赖妈妈听了这话,腿一软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额头直冒冷汗:“钱嬷嬷,误会,都是误会。王府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
只是这冬季的布料送来了,颜色暗沉不说,也确实是粗糙了些。
我这一时糊涂,才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我想着这眼瞅不就要过年了嘛!料子总要新鲜些才好看。
也不知是不是王府的下人踩高捧低,我记着去年的料子可不是这样的。”
钱嬷嬷身后的丫鬟也不用吩咐,径直走进屋子里将那匹布拿了出来,送到了钱嬷嬷的眼前。
钱嬷嬷用手摸了摸料子,用眼角瞟了一眼跪在地下的赖婆子。
“赖妈妈,到底是我们王府的人过得日子太糙了呢,还是妈妈的日子过的太精细了些。
这料子可是山西布政司新出一种布料,叫潞?。一共运进府里不过十匹。
我们王妃想着上了年纪嬷嬷们,该沉稳端庄大气些,便都赏了下来。
我也不过得了一匹。
就这,妈妈你还嫌糙?
传言说,方大人最是清廉,想来传言大概也不能都信,一个奶妈子都看不上这上好的布料。
难不成这方府的下人平日里用的都是贡品吗?
再敢问一句赖妈妈,您今年年岁几何啊?这颜色您不喜欢,难不成赖妈妈喜欢大红大粉的?
我倒是不知道赖妈妈这般年纪了还这么的娇嫩。”
赖妈妈被说的满脸通红,有心辩解。又怕多说多错连累主子。
看这架势,钱嬷嬷怕是不想善了了,想了想狠了狠心道
“钱嬷嬷,求您饶过我一回。我以后再也不嘴贱了。”赖婆子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打着自己的嘴巴。
“不敢,您还是停了手吧。
别回头你去三夫人那伺候,三夫人问起来,好似我欺负你了一般。”
钱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走去,也不吩咐丫鬟将手里托盘上的物件留下来。
看来是不准备给赖婆子留脸了。
赖婆子一看钱嬷嬷真的要走,忙膝行着撵了上去,抱着钱嬷嬷的腿道:“嬷嬷,嬷嬷。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嬷嬷给个脸面。看在我奶过三夫人几天的面子上,放我一马。”
“赖妈妈,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我是没见过谁家的乳母能单独分一个院子住的。
况且我可听说了,三夫人幼时只不过吃了您三个月的乳汁,而后您就跑了。
三夫人虽是个良善的人,可这恶人也总是要有人做的。
现下三夫人是我们王府的主子,没道理我们整个王府还要听一个不忠的奴才挑三拣四。”
说着钱嬷嬷将赖婆子扯开,一把推到了地上,然后俯着身子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
“我服侍王妃娘娘三十年了,陪王妃嫁到燕王府也有十几年了。自小我便从未见过娘娘受一点儿委屈。
三夫人是个软弱的,怕被别人背后嚼耳根子。连带着我们娘娘也受你这窝囊气。
留你也有一年多了,威风也耍的差不多了吧?”
说完钱嬷嬷站了起来,用眼角瞟着赖婆子大声道
“赖妈妈昨夜听说方三姑娘要来,一时贪酒多喝了几杯,不想半夜起夜时受了风寒。
这院子原来是谁管的?出来!”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匆忙的从屋子里跑出来,一下子跪倒在钱嬷嬷脚下。
“回嬷嬷,赖妈妈来之前,这院子一直是我守着的。
后来赖妈妈来养身体后,又派了四个小丫头来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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