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过神的朋友都知道,任何神话史要追溯起来都难逃一个抽象,因为这些神话史都是人类书写的。
不论神是否在意人类对自己的定义,神话都将在传播中形变,区别无非是误会与人为。
某位神的名讳被扭曲污名化传播。
某位神的事迹被剪切粘贴到某位神的成就里。
某位神的存在被切割、蚕食到其他神的体系中。
所谓的宗教战争,所谓的文化吞并,正是神话扭曲的过程。
而对此进行追溯,正是宗教学家的工作。
而历史学家、民俗学家们,多少也都会涉足其中,毕竟在这个世界,神话亦是历史,亦是文化的一环。
尽管这一切的一切,对一位穿越者而言都是那样的陌生,但知识的攫取、情报的收集方式,却是不论哪个世界都大同小异的。
不遵守学术伦理的研究者、违背和雇主约定的佣兵、毫无立场可言的间谍……昔日的霍尔海雅正是为了追逐‘羽蛇’的身姿而百无禁忌,不惜一切的追索着历史、神话,以及文献中的一切。
这不仅仅是她自己的追求,更是全族的夙愿。
而这份夙愿有一份象征物:一道法术。
或者说——
——一道以法术来进行的,有悖人伦的残酷手术。
将大量的信息灌注到婴儿的大脑,就像是一种意义上的思维钢印,缔造出一份执念。
自有意识起就盘桓于你脑中的执念,让你在出生后喊出的第一个词,不是“爸爸”或者“妈妈”,而是:
“羽蛇。”
之后,在你的幼年,你所接受的一切教育,你脑海里那些同龄人都不会具备的知识,都将指向同一份追求:
‘成为羽蛇。’
正可谓是一种诅咒。
而这样的诅咒,在除却意识的覆写外,还有更加尖锐残酷的副作用。
——不仅会对其大脑,更会对其有意识后的人格产生粉碎性的破坏。
永久性的脑部结构变化,寿命更是直接打个对折。
并且还因为手术成功率并不是百分百的缘故,可以预见的,霍尔海雅曾有非常多的族人,牺牲在成果诞生之前。
毕竟这项手术直接诞生于她出生前的数百年前。
在她的叙述中,在那时候,在那片名为泰拉的土地,甚至还未诞生体系化的医学。
也就是说,在医学尚未体系化的时期,就有人开创出了这门残酷的‘灌顶’法术,奥默不得不为此惊叹,惊叹于这位女士祖辈的疯狂。
完整的一生都求不来的结果,就将其交给后代,让ta继承那份苦痛、不甘、愤怒,以及追求。
以最扭曲的方式。
这不免让奥默想起了迦勒底、时钟塔所代表的异世界文化。
那其中的所谓魔术师主流群体中,似乎亦有类似的疯狂者,以延及后代的手法许下强制的使命。
在这样的疯狂面前,霍尔海雅的咄咄逼人都显得那般无害,甚至因此添上了几分受害者的可怜。
诚然,受害者的确是受害者。
在婴儿时期抗拒迫害是不可能的,唯有充满可能的未来,才有机会弥补童年的伤痛。
但若要因此就视其为弱势群体的话……
瞥了眼对方身后那摇曳着黑色蛇尾,粗且长的模样形似大蟒,而那乍看媚眼如丝,细看冰冷锐利的目光,奥默端起手中的酒杯,轻抿了一口。
酒精对他并无益处,哪怕是对方特调的,有着异世界风情的独特酒液,他也只是润润喉咙。
除此之外,更是因为他俩身在酒吧。
如今已是第二日下午了。
茜与速子这俩不安分的主,在昨夜有多活跃,如今就睡得有多死,而本是足够自律的波旁,意外没有开始日常锻炼。
甚至没有睡醒!
至于同样有着一定程度的自律习惯,会在苏醒后进行些基础体能训练的德克萨斯,在奥默离开酒店时,都还见她睡在茜边上,醒不来一点。
别问,问就是茜小姐太过杂鱼,团战主力抗压永远是切列尼娜。
再问,就是昨夜从魔界区回来时,在出租车上的一些互动给BOSS在面对切列尼娜时添了一层狂暴化。
还问!
还问就是新条茜也干了!
她为这次旅行特地准备的浴衣与泳装,还没到正式环节,就已经在卧室试穿的时候,给狂暴BUFF很好的延时。
所以这波是两姐妹互相坑害,互相提升副本难度。
结果就是第二天该醒的时候谁都没醒,就连最不该睡懒觉的波旁,都疑似昨晚犯了‘小学生春游综合征’。
紧张、激动得睡不着觉什么的……根据对方迟了七秒接起电话的疲惫应答声,以及背景音里速子那怨声载道的要求安静声里,奥默难免要在哑然失笑中叫她挂断,赶紧休息。
分明是组团旅行,结果还是要独自觅食,不过倒也无妨,奥默.林顿向来都是能够享受孤独的家伙,独行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是更能专注观察的好条件。
只是还未等他在这座不算熟悉的城市多逛逛,就有终端的屏幕忽然亮起,挂着提醒你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