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易于变化之物,那正是生命的本质。
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的新陈代谢,伴随着细胞的更新替换,让你每时每秒都区别于上一瞬的自己。
被称作海嗣的生命群体更是如此。
打从一开始,就是作为主打环境改造功能的生命而诞生的它们,最为关键的特性也包括了随环境发展而同步演化的能力。
尽管这世上的一切生命都不得不接受环境的筛选,从而被迫掌握同样的能力(掌握不了就是死),但海嗣们的变化速率显然足以让其他生物望尘莫及。
因为那是经前文明之手改变后的痕迹。
是纯纯的科技与狠活。
只是在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里,接触到海嗣的生命们都没有意识到海嗣的异常本身意味着什么。
他们只是将海嗣视作怪物。
排斥、攻击、杀害。
会根据环境反馈而变化的海嗣,便也那样理所当然地,回应了他们予以自身的待遇。
——类人,害物,营养,捕食!
阿戈尔与海嗣的厮杀之日久,当他们意识到海嗣会因为他们的攻击方式而优化基因,优化生命形态的那一刻,他们便更多选择了简单粗暴的冷兵器。
只为遏制对方的进化机会。
只为想要打赢这场双方各有太多死伤,不论是苦果还是恶果都已尝到的,旷日持久的战争。
但结果并没有什么卵用。
一次错误不足以让群体毁灭,但无数次大大小小的错误叠加,却足以让海嗣成为陆地生命们都要面对的浩劫。
但好在,陆地生命们的浩劫,并不只有海嗣,浩劫们也并不彼此团结,紧密无间。
委实说,对奥默而言,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打这种局了。
一超多强自然是很难搞的,要打开局面只能想办法让多强们搓出个‘热血沸腾的组合技’。
这当然很王道热血,只是这也意味着工作量巨大。
要知道王道热血的RPG故事,全都是建立在无数次通马桶的积累之上。
最终战的集结有多燃,前期与他们建立信赖,构筑同伴情谊的阶段就有多麻烦。
这是奥默完全没空体验的。
虽说一开始也想过悠闲度日,真正当做一款优秀游戏来玩,并且还想着时不时关注几位姑娘们的近况,瞧瞧是否有期待训练的意义。
但从开局被传荒域的那一刻,名为加速的按钮也就被按下去了。
并且还被按了好几次。
其中还离不开他自个儿那虽不知情,但却绝对逃不开责任的下压。
局面也一超多强,变成了多超一强。
难度的提升自是显而易见,望与罗夏博士都已忙得焦头烂额。
因为他们始终都在考虑着,从战局中牟取一线生机,这便要面对那宛若地狱般的现实。
但奥默与卡谢娜不同。
胜利的条件并不只有正面对决,望与罗夏都被现实压得没有余裕去考虑其他的选择,而他俩却不一样。
他们都没有参与到正面交锋中去。
因为他们也都有着剑走偏锋的经验。
不死的黑蛇对于神话之战再现般的正面对垒,并不擅长。
祂的能力在人心中,在民众中,作为盘踞乌萨斯无数年的恶神,自是懂得如何以话语与诡辩来强暴对方的逻辑,攫取人心的理性,迫使他们不至于在这地表生命求活的最终一战中,成为拖后腿的刁民。
这毕竟是一场战争。
而且还是一场最为严酷的战争。
炎国倒还因为本就多年未战,却又在为对抗岁片做准备的缘故,不论是国力还是军备都尚能支撑。
乌萨斯却早已被穷兵黩武的前代战略拖垮,只是凭着一群政客的缝缝补补,以遮掩这庞然大物内部的亏空。
尽管如今上层终归不得不向盟友坦言,以某些代价获得了数十条由大炎输送的后勤链……
那也仅仅是能解些许燃眉之急罢了。
小范围的征战尚能遮掩,一旦全面开战,那位于后方的帝国人民便会苦不堪言。
到那时,哪怕做出弥补举措,也会因落实与配合方面的问题,而免不了抗议与舆论的肆意报道。
到那时,就算断掉宣传端口也毫无意义,但其实也不需要那么做。
因为这个问题也正是恶神所擅长解决的领域。
曾经的祂曾无数次隐于幕后、伪装于台面,摆弄人心以引领乌萨斯的局面,如今的祂仍是如此。
祂在号召着战争的狂热,唤醒国民的斗志,以扭曲国民心理的方式,让帝国的所有齿轮全速运转,绝无滞涩。
那是不死的黑蛇,在将毒血注入帝国的心脏,令其焕发诡异的活力生机。
尽管还有着某个红龙与大兔子在乌萨斯奔走,试图以更加低效,更加自然的方式来以同样的方向努力,但那表现看起来也不过是个会被放弃的对照组罢了。
她们甚至没有资格,也无法否认现实地跑来阻拦自己。
这倒是让卡谢娜笑得相当惬意,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将那小家伙重新胜过。
尽管这迎来了前线人员们太多的不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