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太后身躯一震,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满面皆是不敢置信。
怎……怎么可能?
这药方乃是前朝传下来的方子,传闻那位公主每每在行房时用上此药,夜夜如奔极乐之巅。陈家甚至暗地里用奴仆试过此药,确实有效才用在皇帝身上,怎么会不起效果呢?
太后心中虽震颤,却不得不竭力保持镇定。她压下那些纷繁思绪,沉声问道:“陛下怎么在此处?”
皇帝轻笑一声,“此话,当朕来问母后才是。这是朕的寝宫,母后带着一众外命妇来这里,怕是不合规矩吧?”
到此时,那些跟风过来看热闹的妇人才心生慌乱起来,眼神闪躲着想先退下。
但人群中有一位老王妃,辈分比太后还要高出一辈,最是德高望重,丝毫不惧天子威仪。
她缓缓开口道:“陛下,臣妇等人来此,是因为方才有一位小丫鬟来说您幸了陈家四姑娘。老身托大做一回陛下的长辈,便随着娘娘过来看一看。”
对这位头发花白的老王妃,皇帝还是敬重的,于是轻声说道:“叔祖母关心朕,朕自然是高兴的。然您方才说朕幸了陈四,此话怎讲?朕可是刚从御书房回来的,都没见过陈四,如何能幸她?”
“宫闱之中,居然有人敢拨弄是非,还敢欺瞒于叔祖母和母后,实在是滔天大罪!”
听到这里,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是她们的计谋早早就被皇帝和谢知让给识破了!
她刚要开口,却见李德宝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连帽子都扶不住,双手托着帽沿尽力将它扶正,有些慌乱地喊道:
“陛下,陛下!那陈姑娘……陈姑娘……”
“她怎么了?”皇帝略略皱眉。
太后直觉不能让李德宝将话给说出来,眉头一拧,刚要呵斥,却听李德宝一股脑儿地说道:
“陛下,那陈姑娘与一名小太监在偏殿行秽乱之事,正被锦衣卫缉拿下去了!”
话落,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舌挢不下、震惊不已。
太后更是眉头紧锁,恨不能从眸中射出几道箭来,生生将皇帝给刺死!
他就这般折辱陈灵!这般折辱陈家!
今日之事,演变至此,谁都知道是皇帝和陈家在斗法,要么是皇帝斗输了乖乖娶陈灵为后,要么是陈家落败了自此无缘做太子外戚。
可是谁都没想到皇帝竟会这般折辱陈灵!他一招请君入瓮,却是直接将陈灵送到宦官床上去,日后光是那些唾沫星子就该淹死她。
而皇帝偏偏要将这件事情给曝出来,陈灵要么从此嫁给那宦官做对食,要么就去尼姑庵青灯古佛相伴一生。
一个陈灵,就能败坏全部陈家女儿的名声,叫她们都不再能做皇后。皇帝这招,不可谓不狠。
太后气急攻心,伸出手指指着皇帝,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最后竟是两眼一闭,生生被气晕了过去。
皇帝看着太后瘫软的身子冷笑,扬声吩咐道:
“太后娘娘凤体欠安,合该好好休养才是。管理后宫一事,实在太过劳心费神。即日起,便将凤印移交给孟太妃保管,由太妃娘娘掌管后宫诸事。”
如此你便受不住了吗?朕的发妻,还有朕的皇儿,可都是被你害死的。
且等着吧,陈青颖。
……
皇帝说是让孟元霜掌管后宫,可她是妓子出身,哪里懂什么管理后宫的事儿呢?而且她是抱着谢知让的大腿才能有如今的富贵日子,可不敢招惹皇帝。
故而在皇帝派了一位掌事女官过来时,明面上虽是辅佐孟元霜管理后宫,但她还是将事情全权交给女官负责,自己只做那富贵闲人。
而女官也是雷霆手段,趁着太后没醒,连夜带着人去仁寿宫,半是讲理半是蛮横地把凤印抢了过来。
太后醒来发现自己凤印被夺,甚至气得吐出一口血来,小指指甲生生被自己从中折断。
“无耻……无耻——”
太后嘶声怒吼,一个不济,瘫软着摔到床上,再次昏了过去。
这头的太后愤恨不已,那头的孟元霜却是逮着机会和情郎甜甜蜜蜜。
她趴在马南寻怀里,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问道:“陈四身边那个丫鬟,总该是听到了动静才去喊人的,那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又怎么会有动静呢?”
马南寻揽着她的身子,轻轻摩挲她的后腰,亦是贴在她耳边细细叫了几声。
“啊……陛下……不要啊陛下……陛下……”
孟元霜听得一个哆嗦,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你”你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原来方才马南寻说的那话,竟和陈灵的声音一模一样!
婉转娇媚,欲拒还迎,几乎听得人酥麻了半边身子,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这会是从一个皮肤黝黑、身高将近六尺的健壮男儿嘴里发出来的。
孟元霜傻愣愣看着他。
马南寻见她不说话,面色不显,一颗心却渐渐提了起来。
这等口技,都是那下九流之人学的低贱本事,本是用来和那些大官讨个赏、谋个生的,却是叫他说到孟元霜面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