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去追侯夫人,哪儿想她脚程这般快,说句话的功夫,人不见了。
她正要去找,却见一丫鬟过来寻她。
来人身穿紫色圆领窄袖服,其上遍布折枝小葵花纹样,脖间还围了一圈护领纸。
瞧着便是宫里的丫鬟。
果然,“谢少夫人,我家娘娘请您去水阁一叙。”
今日宫里出来的娘娘,应当就是太子妃了。谢太子妃和宁安侯府同出一族却水火不容,她和谢知让的御赐婚事据说是东宫一手促成。那她今日来找她,又是想做什么呢?
姜蜜心思百转,面上却不显,使了个眼色让拂冬去找侯夫人,便噙着浅笑跟她走了。
太子妃不愧是身份地位仅次于太后、皇后的女人,通身打扮大气端庄,气度雍容,不可向迩。
姜蜜屈膝向她行万福礼,太子妃仿佛没听见一般,神色浅淡,玉手执起茶盏,而后慢条斯理地拨弄。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直蹲得姜蜜膝盖发颤要摔过去,太子妃才开口让她起身并赐座。
姜蜜谢恩坐下,并不主动开口。
太子妃瞅了她一眼,淡淡道:“算起来本宫与你夫君还是堂兄妹,你这堂嫂过门都不曾来与本宫见礼。这宁安侯府当真是少教,好好一个新妇,竟这般被教坏了。”
姜蜜眼皮子一抽,实在没想到这太子妃竟然直接上来贴脸就抽你一耳光,半点遮掩也无。
看来两家关系实在是不容缓和。
姜蜜思量片刻,斟酌着词句道:“娘娘身份尊贵,臣妇小门小户出身,岂敢与您攀亲?”
太子妃轻哼一声,“你倒有自知之明。谢知让那人,惯来眼高于顶、毫无禁忌,倒是不知对他自己的妻子,又如何呢?”
姜蜜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便做出一脸愁容,叹道:“夫君他……他……哎……”
什么都没说,自个儿猜去吧。
太子妃嘴角一弯,拢了拢衣袖,道:
“你这婚事到底是本宫和太子替你们求来的。那府上的老太君和各位夫人,哪个都不好相与。若你受尽磋磨,本宫心里也不好受。罢了,若宁安侯府有人待你不好,你便报上本宫名号吧,本宫这东宫太子妃的身份,多少也能与你一些庇护。”
姜蜜连忙做出惊喜模样,起身笑着对太子妃行礼:“那臣妇便多谢太子妃娘娘了。娘娘人美心善,真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可叫我敬仰呢。”
世间之物,千穿万穿,唯独马屁不穿。
姜蜜这番“真心实意”的诚挚夸奖,令太子妃展颜,笑着赏她些许物件便放她离开了。
等人没了影儿,太子妃才淡了神色,兀自喝了半晌清茶,才轻笑出声,“那混账东西心眼儿多得和筛子似的,竟配了个这般蠢货。妙极,妙极,嗬。”
姜蜜估摸着太子妃是想让她做点什么,今日不过是来打头阵。若换个人真不得府上人的待见,还受尽谢知让磋磨,情急之下还真有可能病急乱投医投到太子妃门下。
但姜蜜惯来想得通透,即便她真处不好府上关系,也不可能寻求太子妃的帮助。毕竟家里只是内部矛盾,东宫可就是外敌了。
两家势同水火,扯着东宫大旗抵抗谢家人,短时可能有效,长时必定自取灭亡。
她正沿着池边慢慢走,忽然有小丫鬟匆匆过来寻她。
“少夫人,奴婢是二夫人身边伺候的。拂冬姐姐寻到大夫人了,说大夫人一时想不开哭得头晕,叫奴婢过来寻您过去瞧瞧。”
小丫鬟说话急促却逻辑清晰,姜蜜回想早间出门时,确实见到这丫鬟跟在二夫人身边伺候,便没多想,匆匆跟着她走了。
“母亲情况如何?可寻大夫过去瞧了?”
“大夫人身边的银珠姐姐去寻太医了,拂冬姐姐在一旁伺候着,可瞧大夫人的面色,似乎是不太好。”
小丫鬟带她去的地方不算偏僻,从莲池出去转个弯便到。只莲池太大,一般人都在池中心游玩,倒显得此处有些清静。
小丫鬟领着她进里屋,果然见侯夫人满脸泪痕地靠坐在床上。姜蜜心里一急,连忙上前查看。
“娘,您醒醒,您还好吗?娘?”见她未有清醒之意,姜蜜连忙吩咐小丫鬟倒些水来,一抬头,却发现刚刚的小丫鬟不见踪影!
姜蜜心下一惊,连忙起身,屋门竟从外由内反锁起来。更令人胆寒的是,衣柜那处忽然隐隐传来动静,“吱呀”一声,一个男人竟从里边钻了出来!
他身穿褐色短打,皮肤黝黑,身量矮小,一双老鼠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泛出令人恶心的光芒。
他搓搓双手,不怀好意地踱步上前。
“哎哟两位夫人,小的可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快快脱了衣裳,让小人伺候你们可好?”
姜蜜吓得后背浸出一层冷汗,捏紧双拳、绷紧小脸,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寸步不退。
这幕后之人是谁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这番心思何其歹毒。
婆媳二人被同一男子奸污,传出去便是谢家天大的笑话。她和侯夫人都得被浸猪笼以全谢家脸面和名声!
查清幕后黑手当然重要,可是当务之急是要脱离险境。她敢肯定,再过一会儿,便会有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