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徐渭熊面色一变,紧紧皱起眉头,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
砰!
船舱被人重重推开,只见一名身穿精致黑袍,腰间挂着一块无瑕碧玉的青年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凤字营士兵正和一群高冠青袍、面白无须的男子对峙,徐凤年紧握陆远还给他的绣冬,死死盯着人群中那个高大的红袍老者。
李淳罡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船头,满身剑意引而不发,与那名红袍老者的气机遥遥呼应,争锋相对。
陆远收回视线,抬头看向那名面容阴柔的贵气男子,淡淡道:“主人不召,无故闯门,一点家教都没有么?”
话音刚落,红袍男子身上瞬间爆发出冰冷的杀意,直冲陆远。
李淳罡冷哼一声,汹涌的剑意与杀意对撞在一起,震得大船剧烈颤抖了下,二者才缓缓消弭于无形。
男子仿佛没有听到陆远说话一样是对着满脸不耐烦的徐渭熊笑道:“渭熊,不是出门游学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赵楷,我做什么应该和你无关吧。”徐渭熊冷冷道。
“渭熊,你说这话可就伤我心了。”赵楷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哀声道:“咱俩师出同门,我大老远跑来,你起码看在同门的份上请我喝杯茶吧?”
“你想喝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徐渭熊端起茶杯,端茶送客的意思已经写在了脸上。“还有,你我之间不熟,别叫得那么亲近。”
此时,陆远已经清楚了来人身份,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意,柔声道:“渭熊,此人是谁啊?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徐渭熊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俏脸微红道:“他是上阴学宫新进的学子,不知为何一直缠着我。”
赵楷笑容不变,扭头看向陆远,温和道:“阁下是?”
“四方镖局,陆远。”陆远紧盯着赵楷的眼睛,两人极具侵略性的视线仿佛在空中撞出了火花。
“原来阁下就是江湖上最近声名鹊起的玉面金刚啊,久仰久仰!”赵楷施了个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礼,旋即道:“阁下不去走镖,在这做什么?”
“你不去上学,来这做什么?”
“师姐才华横溢,我是来找师姐请教些书本上的难题。”赵楷笑嘻嘻道。
“巧了,我就是听说你遇到问题,所以特地来帮你解决。”陆远手指轻敲桌面,每一下都仿佛敲在赵楷心头上,让他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红袍老者猛地睁开双眼,袖中红丝翻涌,脚下木板寸寸断裂。
李淳罡掐指成剑,江水突然飞起变成一柄柄利剑,悬浮在他身周,剑气逼人。
“大师傅,我没事的。”赵楷突然伸手制止了即将爆发的冲突,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对陆远微笑道:“不知陆兄想怎么给我解决问题?”
“你不说问题,我如何帮你?”陆远回了个笑容。
“我有一生死大敌,他活着我寝食难安,我想让他尽快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知陆兄何以教我?”
“简单!”陆远笑道:“你先死,事情就解决了。”
“陆兄可真会开玩笑!”赵楷大咧咧地坐在了陆远身旁,热情道:“我若死了,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赵兄没死过,怎么知道会有亲者痛?”陆远缓缓道。
身为离阳皇帝私生子的赵楷一僵,笑容缓缓从脸上消失,盯着陆远看了好一会,才轻声道:“那这么说,陆兄想必明白‘亲者痛’是什么感觉了。”
“找死?”陆远挑了挑眉毛,笑容更甚,杀意愈浓。
“是陆兄先开玩笑的。”赵楷面无表情道。
“雨中官道、芦苇荡中,还有现在......”陆远朝赵楷比出三根手指,冷声道:“事不过三,我实在想不到能让我不杀你的理由。”
“陆兄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赵楷淡淡道:“离阳律法在上,说话可要讲证据。”
“离阳律法还说过,雇凶杀人者,斩立决!”陆远眯起眼睛轻声道:“赵兄对律法这么熟悉,应该读过这一条吧。”
赵楷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陆兄不提我都快忘了!”
他凑到陆远耳边,一字一顿道:“律法之上,犹有王法。”
陆远沉默半晌,突然道:“你说的对。
但匹夫一怒,也能血溅五步!”
话音刚落,细密的红丝突然涌进船舱,一半朝着陆远激射而去,另一半将赵楷紧紧包裹拉出了船舱。
一道寒光将船舱照亮,陆远手握承影,气机穿过如柳絮般纷乱飞舞的断裂红丝,锁定了躲在被护在韩生宣身后的赵楷。
“陆兄,初次见面,何必发这么大火?”赵楷摸了摸脸上的血,柔声道:“擅杀王储可是大罪,我死是小事,万一陆兄夭折在这江湖上,那岂不是可惜了陆兄这一身辛苦练成的修为?
到时候四方镖局也要被陆兄连累从离阳除名,太得不偿失了。”
赵楷的话戳到了陆远的软肋,他缓缓站起身,微笑道:“一时手滑罢了,赵兄不会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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