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之间,覆压千百余里,隔离天日。
群山覆灭之下,哪来的路?天地胶着之间,哪来的路?
所有人都无措且凛然地悬浮在空中,举目远眺。
不过眨眼的功夫,屹立不倒的雪域高原沦为破碎冻土,堆积在这片辽阔的国门边界。
等到尘埃久久落定,众人身上落了厚厚一层灰,他们目光紧盯着那边。
除了门,什么都没有。
这算什么昆仑墟啊?
不应该有高楼拔地而起,长桥卧波,复道行空,高台宏殿?
光一扇门有什么用啊?
众人不解,愣愣地仰头直视这扇耸入九天之上的门。
还真别说,建筑的大气在于高度,门也一样。
虽然孤零零孑然一身,但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这就是我们的昆仑了。”
王行等人从远处赶来,满目欣然。
“昆仑不是山,也没有神殿和宫阙万间,只有一扇通天之门。
门有玄机,连大罗金仙都不能在门界内肆意横行,所以才有仙人在此修建府邸洞天。
今日王行率龙国众修,前来礼拜仪门,日后要借福地建立学府,还望您准许!”
王行顿首,额头触地。
秦宝怡真真切切地看到门上有虹光划过,坠地──
虹光化作清气,穿透众人,驰向远方。
只听那些穿着道袍的长老顿时红光满面,竟齐声高呼:“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声音在门前响起,在冰原狂野狂奔,不绝于耳,震撼人心。
好像某种情绪被装满了,要溢出来。
秦宝怡心一紧,久久不能平静。
……
比赛结束了。
秦宝怡是当之无愧的首席,昆仑学府的大师姐。
在场一群老祖,无一人敢当她的老师。
全老是这么说 的:“我等能教她的属实不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哪怕她日后入学,我也只能当她半个老师。”
这一点,确实无人反驳。
哪怕想以师尊的名头拿捏人家,也得看自己几斤几两吧。
“现在百废待兴,学宫要建,教纲要修,学生暂时没法学习,不如叫他们带着后院那些家属先回去?”
“也好,把前十的奖励发放完,叫他们在家多待几天,日后入学可没什么寒暑假玩。”
“前十选出来了?”
众代表凑到王行身前的桌旁,见上面有一卷纸,首行便是──
首席秦宝怡。
再看第二行,次名王在。
众人眼神微顿,都有些不爽,但又不得不服气。
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视线继续下移,是长生宗的朝阳。
这位是大家都认可的,再后面的名次意义都不大了。
资源是有限的,好的都紧着前三,剩下的边角料给前十,再剩下无关紧要的给参赛的人一点念想。
比赛过程大家有目共睹,前三名没有太多争议,可后面七位却是要将玉虚宫的房顶都给掀翻了。
师无盐闹的最厉害,还非要把几百年的旧事重提:“王行,你别忘了自己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灵花谷的杜鹃只是运气差了些,你看她路上可圈可点的表现,友爱互助,哪次不是她出手,实力也有五阶,怎么连前五都没进呢?”
“那我峨嵋前十都无一人,这是什么意思?”师太不遑多让,咄咄逼人。
“还有我日月教的云来峰,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使奴唤婢的石破军?”哪个破字念得格外重。
王行等人用手指揉着眉心,试图平息那突突直跳的讯号。
“你们难道只顾着看自家弟子的表现?”
“为什么不睁眼去看看其他人?”
紫袍道长眼眸闪动,翻手变出一面银镜,把这些人口中所说的弟子扣分点全都拉出来,公开处刑。
“杜鹃,行踪毫无章法,多次迷路,带领队伍走入重复的险境,致两人受伤。”
“峨嵋众弟子,无突出过错,无突出表现,但多次辱骂我等评判官,犯口业。”
“云来峰,每次遇到问题就逃避,逃避不了用法宝,过度依赖外物,个人能力不足。”
“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紫袍道长正是以后的监学,道号言失,手里那面执法银镜,记录着每一个学生的加减点。
说得几人哑口无言。
王行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转身往外走:“到时间了,别让首席久等了。”
紫袍道长跟过去,身后还有两路道童,手里或抱,或抬着预备发放下去的奖励,穿行而过。
……
宫殿后院。
“我回来了。”
秦宝怡浑身疲软,回到厢房往床上一趟,有气无力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秦光赫嗓子一咕嘟,将满肚子的话给咽下去,先不说了。
“累坏了吧,休息会,有事明天再说。”
正说着,要过来给她脱鞋盖被子。
秦宝怡摇头,摆摆手:“待会还得出去,躺不了多久。”
秦光赫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