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局长看了看周瑞已经放在脚边的行李箱,突然感慨道:
“周总,你知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最近航天局的收获这么多,其中最大的是哪个。”
周瑞放下手机,笑着说道:“应该是火箭回收吧,有了这门技术,以后中国航天在‘商发’领域,应该就有了无与伦比的优势。”
孙局长却摇了摇头:“不是,是来自社会的‘关注度’。”
周瑞有些意外:“您还会在意这个?”
孙局长向后一靠,看着这处临时办公室的天花板,给周瑞讲了一个故事。
“也没有太久,大概00年前后吧,那时国家经济发展迅速,财政上也越来越富有余力,当时我们航天局却遭遇了危机,因为从下到上,都不太理解航天事业的意义”
作为一个极特殊的领域,航天比航空,还要远离人民群众。
虽然火箭、卫星、导弹等技术,守护着、服务着无数国人,却经常不被理解。
孙局长依稀记得,当时有资历很老的学者专家,指着航天局的鼻子说:
“不要拿我交的s,去造火箭,哪怕只有一块钱!”
这类的想法,当时大行其道,拥趸无数,甚至影响到了组织上的判断。
当然,之后还有同款:不要拿我交的s,去造航母,去造跨海大桥,去造高铁等。
那是一个,一本《读z》阅天下的年代。
外国人搞航天,是人类文明的未来之光。
中国人搞航天,是在劳民伤财,好大喜功,华而不实。
当时孙局长气的,三天三夜睡不着。
明明国家实力强了,工业基础好了,以前拼了老命都要发展的航天技术,现在却反而越来越被嫌弃。
嫌弃难,嫌弃贵,嫌弃没有实际意义,不如去建希望小学,不如去帮助老百姓。
孙局长沉声道:“我当然知道,有很多山区孩子没学上,航天局自己也有教育扶持援助但,是能这么算的么?”
之后他的老领导,也就是当时的局长,没有去辩驳,或者和那些学者专家打擂台。
而是决定,积极的展开科教宣传。
当时,那位戈壁滩走出来的老航天人说道: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误解是因为他们看见不见,摸不着,我们不该生气,这是我们工作做的不到位,没有让更多的人看到“航天”的魅力和重要性。
“从那以后,局里越来越注重科普、宣传,但我心里一直有一根刺,那根刺就是:我自己心里,没有彻底的驳斥的赢那句:‘不要用我交的税,去造火箭’.直到今年五月份的时候,听到您在京北宣布成立太一天工时说的话。”
周瑞轻声道:“哪一句?”
“您举了封狼居胥,郑和下西洋,两弹一星的例子,然后告诉那些记者,新时代里,太空领域就是狼居胥山,是西洋,是原子弹,是每个普通人,子子孙孙的华夏后代,都会从中受益的事业。”
“航天不是唯一的事业,但却是重要的事业,这点毫无疑问,我们有能力不去做先辈和后代,都会怪我们的!”
孙局长笑的很畅快:“那天我就在您旁边,心里十几年的刺,终于是被拔出来了”
航天热终究会退潮。
但终究会留下金子,在沙滩上闪亮。
让子孙后代,能够拾起来,装进文明自信心的口袋里。
去更大胆的前进。
离开办公室前,周瑞和孙局长,商定了不少东西。
为未来“太一天工”,乃至航天局的短期工作,定下了一个方针。
首先就是关于火箭回收技术。
这项技术按照约定,是“太一天工”和“国家航天局”共同所有,有了这个利器,商发领域的优势会非常明显。
但“太一天工”,或者说周瑞本人,对帮别人发卫星,并不是很感兴趣。
而老大哥国家航天局,则担忧小兄弟没进项,饿死了。
虽说周总有钱,但光亏损,也不好看,以后其他民营企业,哪个还敢进入这行?
于是两方约定,商发报价之内,会有一部分费用属于“火箭回收”的技术成本,这部分钱,购买发射服务的公司支付,之后“太一天工”和“航天局”再对半分。
举个例子,原本商发报价,比如两亿人民币,有了火箭回收技术后,可以只报1.6亿,这还不是底价,只要保证有市场优势就行,又不是挥泪大甩卖。
价格可能是打包的,但里面2000万,会被列为“火箭回收”技术费用,相当于摊平研发成本。(其实并没有这么多)
这笔羊身上的羊毛,太一天工和航天局二一添作五。
倒来倒去,其实就是内部名目上的调整,但太一天工却也有了第一个盈利业务,这也算是航天局释放的善意,以及对民营航天事业的扶持。
老大哥就要有老大哥的样子。
光想嫖技术,不想分钱的不叫老大哥,那叫老逼兜。
另外,原计划建立在沪上旁边“太沧”,已经完工70%的一处火箭组装工厂,将会打包出售给太一天工,包括土地和地上建筑,以及和地方政f谈好的各种政策优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