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遥臣没有理会,他扶着墙,慢慢进了卫生间。
镜子里照出少年的身影。
他曾经被照顾得很精细,现在却像是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身形纤瘦,面色苍白,双目红肿,额发凌乱地散落在眉眼上方。
009:“躺了五年,复健会很花时间,要不要给你用点能量,让你恢复快一点?”
谢遥臣:“嗯。”
他慢慢洗了次脸,洗去脸上干涸的泪痕,又慢吞吞换了身衣服。
门口的动静一直没有停歇,见他没有回应,谢正谊有点慌了,回身去找备用钥匙,没找到,直接让人破了锁。
开门看见他好好坐在床上的那瞬间,谢正谊终于松了口气。
他快步走上前,摸摸谢遥臣脑袋,俯身望他,眼中都是愧疚和关切。
“和爸爸赌气吗?再怎么样,你也不能不吃饭,这样伤害的是自己。”
谢遥臣没回答这话,只说:“我明天想去看看爷爷奶奶和妈妈。”
谢正谊突然沉默。
两位老人年纪大了,在原主昏迷的这几年,也相继去世。
他们生前最疼爱的就是原主这个孙子。
要不是他们也不在了,原主现在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谢正谊点头,哄道:“好,你好好吃饭,明天爸爸就带你去,好吗?”
他昨晚出差,现在才风尘仆仆的回来,眉宇间还带着难掩的疲惫。
谢遥臣坐上旁边的轮椅。
见他愿意听话,谢正谊欣喜若狂,推着他从电梯下楼。
又揉揉他头发,俯身和他说:“臣臣,别生爸爸的气,再怎么样,你是爸爸唯一的亲儿子,爸爸最爱的依然是你。”
到了餐厅,餐桌上已经有两个人在等着了。
一个是气质淡如白莲的中年美妇,一个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孩,看起来金尊玉贵,言行举止都骄纵得不行,像是从小就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小少爷。
这就是乐雅和谢安乐。
乐雅的前夫也姓谢,她现在和谢正谊结婚,倒是方便了,谢安乐姓都不用改。
看到谢遥臣好端端的下来了,谢安乐撇撇嘴,翻了个白眼,但又碍于当着谢正谊的面不敢多说什么。
只甜甜地和谢正谊说:“爸爸,你终于下来了,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乐雅则温婉笑笑,客套地说:“小臣来了。吴阿姨做了你喜欢的菜。”
谢正谊往桌上扫视一眼,的确都是儿子喜欢吃的,但他还是看出来:“怎么没有臣臣喜欢的糖醋鱼?”
哪怕过去许多年,他也依旧记得儿子的喜好。
一边吴阿姨忙说:“臣臣昨天吃鱼差点被刺卡到,说不想吃了,我今天才没做。”
谢遥臣点头,神色淡淡,“嗯。”
开始吃饭,谢正谊抱着愧疚,几乎没让谢遥臣自己动筷子,全程伺候他。
谢安乐看得心生嫉妒,指着谢遥臣面前的,“爸爸,我也要!”
乐雅没有阻止。
谢正谊先看了谢遥臣一眼,见他自顾自在认真吃饭,像是没有听见,并不像以前一样摔筷子,这才给谢安乐也夹了一筷。
谢安乐顿时得意又炫耀的给谢遥臣一个眼神。
谢遥臣依旧没有理会。
躺了五年,手上有些没力气,拿筷子也不像以前一样灵活,什么都得慢慢来。
他慢条斯理地吃完饭,抬起淡漠的眉眼来。
谢正谊这时候说:“臣臣,昨天你和安乐的事,我不是在偏帮谁,只是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
“可以。”谢遥臣说。
三人都是一愣,谢安乐更是怀疑地看着他。
“我有个要求。”谢遥臣接着说。
“你说!”谢正谊激动,忙道,“只要你能接受你乐雅阿姨和安乐……”
“你现在立一份遗嘱。”无视突然的安静,谢遥臣继续说:“立一份遗嘱,就说将来谢家的一切都由我继承,这两个人不能染指半分。”
“另外将来我不管意外还是正常死亡,遗产都捐赠出去,依旧不留给他们。”
“你做吧,做到了,我就接受他们的存在。”
乐雅唇角压了压,放下了筷子。
没听到谢正谊的回应,谢遥臣转头看他,冷淡询问:“怎么,不行吗?”
“你手里的财产可以算作两份,一份是我妈妈留下的,本来就该给我。”
“另一份是你自己的,你不是说我是你唯一亲生的儿子,最爱的是我吗?那就把你的东西都给我。”
谢正谊神情错愕,看他数秒,又沉默数秒,最终点头,说:“好,我明天就联系律师。”
乐雅猝然看向他。
谢安乐则是一下子跳了起来,愤懑:“爸爸!”
谢遥臣看过去,“怎么,你一个外人,难道还想对我家的财产分配有什么意见?”
谢安乐气道:“我不是外人!我现在也是爸爸的儿子!”
“所以呢?你难道还想和我争?”谢遥臣眼神带着嘲讽,透着冷锐,“你是什么身份,你配吗?”
谢安乐一时间被堵得哑口无言,身侧的手倏地攥紧,用力得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