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她个老婆子乱讲!”陈秀花心里很难过,没忍住骂了出来,“你哪么不配穿新衣服,你爸爸不管你是他混账东西没得心的,是他对不起你,不是你的错,晓不晓得?”
盛凯摇摇头,好一会低头说道:“我奶讲我妈妈都埋地里头了,我不配穿新衣服。”
“她……”陈秀花没忍住带出了哭腔,一时实在控制不住情绪,把盛凯抱在怀里拍拍背,自己再说不出话了。
盛意蹙起了眉头,当起了亲妈的嘴替:“她放屁!她自己亲娘也埋在地里头,她还晓得给她自己买衣服!”
盛凯原本只是难为情,被陈秀花一搂,又听见盛意的维护,心里的委屈像是被个大大的钩子狠狠钩了出来,很快也哭出了声音。
在家里带孩子的盛奶奶听到动静这么大忍不住过来查看,听完原委也叹气,跟着骂了两句,完了又叹了口气。
这还真不好整,这孩子的公道他们主持不了。要是孩子外公外婆或者亲舅舅亲姨妈站出来说几句还行,偏偏那边大约怕盛凯家里把他给送过去养,也不管盛凯,女儿死了就当没生过,连外甥也不认了。
也不是没跟盛凯家里吵过架,回回人家都给堵回来,说他们家多管闲事,管天管地管别人家怎么养孩子,又说盛凯亲爹都不管,轮不到他们管。
有时候村长也看不下去,说几句,那头倒是应得好好的,回了家就给盛凯狠狠打一顿,说他在外头嚼舌根,说自己家人的坏话,学坏了,要教训。
也有村里人试探性地说过,要实在不想养盛凯了,找个好人家送出去,刚说完就被盛凯奶奶反过来狠狠骂了一通,说看不起他们家,他们家再怎么穷不至于送孩子。说白了,给孩子一口饭吃不费多少口粮,他们的确负担得起,只是不肯好好对待这个没了妈的孩子,一大家子都默认把没倚仗的盛凯当成了受气包,再也没有比他更合适、更低成本的受气包对象了。
盛凯哭了一小会,又不好意思了,自己强行憋住,憋得脸通红,喘气都喘急了,陈秀花又连忙给拍拍背。
盛凯缓了缓,坚持自己不要新衣服,只肯要盛意的旧衣服,这样是最经济也最保险的。
陈秀花无奈同意了,跟盛意翻箱倒柜起来,给盛凯找些旧衣服。
原本在外头玩过家家的盛宝珠没多会也溜进了房门,正看到陈秀花把盛意的一件毛衣给盛凯穿上,立马不干了,冲上去揪住衣服下摆大声喊:“锅锅的衣服!”
三岁半的脑袋里,哥哥的衣服就属于哥哥,不属于另一个哥哥。
盛凯脸蛋红起来,不说话。
陈秀花赶紧抱起女儿,小声告诉:“珠珠,你锅锅的衣服他不喜欢咯,所以凯锅锅才拿过去穿,晓不晓得?”
盛宝珠坚持自己的原则:“是锅锅的。”
“是我不要了的。”盛意头疼。
盛宝珠最近很霸道,要求全家要有各自的杯子和碗筷,不能用错,尤其是不能把她的弄错,从来都是碗筷一起洗的家庭因为小霸王花的坚持,变成了各洗各的,哦,不对,她自己的碗可以指定一个大人帮忙洗。
但是双胞胎里的另一个,就仍然没变化,盛嘉宇依旧话少得可怜,盛宝珠叽里咕噜说十句话,他可能只会说一个字,嗯。
当下,盛宝珠握住了小拳头,维持自己定义的秩序和正义:“凯锅锅穿自己的衣服,不可以穿锅锅的。”
陈秀花打商量也不行,不让穿,让马上脱下来,盛奶奶见状也进来哄,还是不行。
“又不是穿你的花衣服,你还管得宽咧。”盛意捏捏妹妹的脸蛋,软乎乎的,揉糍粑一样,越捏越上瘾,结果一下给人捏生气了,气呼呼地朝着哥哥喷口水。
盛意麻了,连忙逃出去洗脸。
刚洗好脸,正赶上祝瑶来送发糕,祝贤傍晚时候做的,给盛家也送一大盆,盛爷爷盛奶奶都喜欢吃这口,不费牙。
祝瑶听明白原委,眨眨眼,想了想问盛宝珠:“妹妹,哥哥的衣服不能乱穿,但是自己的衣服不喜欢了,可以卖掉对不对?”
盛宝珠想了想点点头:“对!”
其实她压根还没想明白,但是漂亮姐姐说可以卖掉,大约就是可以的。
祝瑶掏掏裤兜,掏出五毛钱隐秘地塞到盛凯手里,又把已经脱下来的毛衣递给了盛意,主持大局道:“哥哥,你的衣服不要了,可以卖掉啊,我们来搞拍卖吧,一毛钱起拍,我先出一毛钱要买,还有没有其他人要啊?”
盛宝珠不知道这是哄她的把戏,一听立刻上头了,大声道:“我要!”
“妹妹出几毛钱?必须比一毛钱大哦。”祝瑶提示道。
盛宝珠数了数自己的手指头,兴奋道:“两毛。”
“我出三毛。”祝瑶愉快加价。
盛宝珠不甘示弱,比出胖乎乎的手指头:“我出四毛。”
“你出多少?”祝瑶拉了拉盛凯的袖子,盛凯下意识地露出手掌心刚刚祝瑶塞过来的五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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