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砸落伞面,水花四溅,湿意搅得人心乱如麻。
和燊走进潇湘苑,他转身看着夜色下的院子,无患正在收伞。
春卷和桃酥从厨房门边探出头,两人推搡着彼此,都想要对方上前询问。
“无忧呢?”和燊问。
桃酥站出来,双手不安揪着衣摆,她早从无忧的神色看出出了大事,但他嘴严得很,硬是不肯说。
“少爷您走后,珍宝斋又来人了,无忧跟珍宝斋的掌柜走了。”
和燊陷入沉默。
他前脚刚走,森田就上门,他找无忧,又是因为什么事呢?还是,他知道月殊如今被关去看东厂。
议政殿内,同光帝当场下召,令东厂抹杀天玑阁,阁内暗子、刺客,尽数斩杀。
而月殊与江蕴初,暂时因为牵扯到侯府和太子,暂时收押在东厂暗牢。至于雍王,即刻启程前往雍城。
这判罚,对雍王来说实在太过轻巧。一个天玑阁,换来雍王的平安,还连带着拉了太子和侯府下水。
“无忧回来了,立即让他来见我。”
和燊吩咐一声,进屋了。
雨声淅淅沥沥,春卷端了烤鸡进来。
“三少爷,先填饱肚子吧。”
和燊闻到熟悉味道,心知这丫鬟是想询问月殊之事。
“无忧还没回来吗?”和燊问。
桃酥摇头,“还没有,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
“回来了!回来了!”无患人还未进来,声音喊得震天响,“人在这呢,还有一口气。”
和燊忙站起来走出去。
无忧肩头插着箭羽,雨水冲刷后,那血泅红一大片。
他竟然身受重伤!
不待和燊吩咐,桃酥飞奔进屋子,再出来,手上提着月殊的药箱。
耳濡目染,她知道,箱子里头定然有能救无忧性命的东西。
花园里湿哒哒的,青石板的花道上积满了水,桃酥一路小跑过花丛。
老赖头听到敲门声,立即起身去开门。
老赖头提着油灯,灯火下,桃酥衣裳湿了大半,一张脸流淌着泪水。
桃酥拉着老赖头就走,“您快去看看吧,少爷说您能救无忧。”
老赖头问,“无忧怎么了?”
他今日下午才得了他送的一坛子玫瑰酿,怎么一会的功夫……
无忧平躺在床上,失血过多,人已经陷入晕厥。
老赖头看过之后沉着吩咐,桃酥、春卷都忙碌起来,烧水的烧水,熬药的熬药……
“得取出箭头,能不能醒,就看他的造化了。”
和燊点点头,站在一旁并没有要出去等候的意思。
无患不时看他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和燊这才走出去,“什么事?”
无忧担忧看了眼屋内,“三少夫人可能出事了。”
“什么意思!”和燊眼眸突然凌厉。
“是……无忧,他说了句……”
“说什么?”
“他好像说,快救少夫人。”无忧回想无患扑到自己跟前的画面,不确定道,“当时我慌了,许是听错了也不一定。”
和燊来回踱步,明显心神不宁的样子。
“这样,你去探听一下,今夜城中可有何异动。对了,珍宝斋,去,叫森田来见我。”
无忧是森田叫出去的,他怎么忘了这茬。
马蹄从满是积水的街道飞踏而过,森田穿着寻常长衫,腰间一把扇子,翩翩公子哥模样。
近到门口,城门口护卫高声呵斥。
“何人出城!”
森田抬手,身后队伍停下。
他策马策马上前,解开腰牌丢了过去,“三皇子要出城,立即开城门。”
护卫一时没回过神,来来回回翻看着腰牌,才想起这三皇子是何许人。
护卫走到马车旁,拱手告罪,“殿下恕罪,今夜已过了出城的时辰。”
“是吗?”隔着厚重的车帘,君尧的声音显得有些不真切。
“你近前些,再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