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姨娘跪得双腿发软,身子后跌坐在小腿处。她还真忘了这茬,和狰曾说,要在府中多安插些自己的人。
没曾想,和燊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姚琛面露不悦,记录案件的师爷与他互看了一眼,都心知不好,暗怪夏姨娘没交代周全,让和燊一下揪住了空子。
“你还亲自给和狰的伤处上过药?”姚琛赶忙抓其他重点。
和燊点头,“是,青州之行我曾受过伤,那药效果极佳,所以——”
“药呢?”
“药啊,”和燊掏出一个瓷瓶,“还剩一下。”
姚琛吩咐传医师,“这药是何成分,又是从何得来,都得一一交代明了。最主要的,你如何证明这药就是给和狰用的那瓶?”
和燊唇微勾了一下,想起了在烛火下与月殊研习药理。
“这两种药瞧着几乎一样,其实,这个瓶子里的是真正的伤药,另外那瓶,是加了蛆卵的噬骨之药。”
和燊似笑非笑道,“如何证明,不是大人应该做的事吗?大人询问,我已经交了物证,还要如何?”
医师倒了药粉,细细拨弄,还轻嗅分辨良久,“大人,这,确实是上好的伤药。”
和燊表情肃然看着那些药粉,“既然确认是伤药,那误会尽可消除了。”
“你急什么,”姚琛也瞧着药粉,似在沉思,“和狰之死,疑点颇多。本官有理由怀疑,你当初给和狰用的伤药,根本就不是瓶子里的这些。”
“姚大人是想靠怀疑定罪?”和燊抬了下眉。
“胡说。”姚琛说,“本官敢如此说,自然是还有人证。”
和燊目光似有深意,“既如此,何不赶紧宣上堂来。”
姚琛得意抚了抚胡须,“来人,带江意菀。”
一道消瘦的青白色身影跪在地上,细声道,“大人想问什么便问吧。”
“和狰被毒杀的当晚,你们是不是同在云桂苑?”
江意菀始终低着头,听到这话,身子明显瑟缩了一下,她微微点头,“三少爷来看和狰,我们在房中聊了几句,后来,后来……”
姚琛皱眉,追问,“后来怎么了?”
江意菀咬了咬唇,“三少爷抱我,我倒在桌子上,不小心摔碎了茶盏,又惊醒了和狰。”
江意菀缓缓直起腰身,手扣在脖子上,“他听到声音,又无法动弹,只能不断地骂我们。”
姚琛眼角余光看了眼和燊,心中暗暗得意。
“所以他毒杀了和狰?”姚琛抓住重点问。
江意菀说,“是,他骂得实在难听,燊哥哥一时没控制住怒火,才不小心杀害了他……”
“你没帮忙?”
“没,”江意菀坚定摇头,“我怕得要命,后来看大错已成,只好帮着将装了药的茶盏埋在了偏房旁的桂花树下。”
姚琛迫不及待站起来,“好啊,还有物证!和燊,你还有何可抵赖的?”
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江意菀身上,她禁不住一抖,但脑海里想起了姚琛来庵堂找她时说的话。
“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必须得给我咬死他杀害和狰的罪名,一旦他被定罪,你就能重回江家。机会给你了,能不能锦衣玉食还要看你自己。”
江意菀缓缓抬起头,迎上和燊的目光,泪水滚过脸颊,“燊哥哥,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愿意顶罪,你会来庵堂接我的,你说过会带我远走高飞……”
江意菀伤心地伏在地上,“我等了你那么久,你却一次也没有来过,是你先食言的,你别怪我……”
和燊冷哼一声,“既然人证已经有了,不妨等物证齐全到来,再接着审,如何?”
他毫无丁点慌乱之色。
姚琛心中打鼓,厉声道,“和燊,你这是承认了!”
“物证都没去挖,姚大人急什么?”和燊问。
他自然急不可耐,这些都是江意菀编造出来的,连作为物证的茶盏,也是才埋的。
姚琛要带一行人回侯府挖物证,刚吩咐将夏姨娘还有江意菀关去大牢,不想一人慌慌张张跑进来。
“大人,刑部萧大人来提人了!”
姚琛一脸懵。
“提人?提什么人?”姚琛问。
“齐月殊。”
正说着,萧逸已经带着一众刑部的人走进来。
“哟~和大人也在呢?”他冲和燊抱拳,旁若无人地寒暄。
知道跟齐月殊有关,江意菀还想再听,已经被推着出了门。
月殊听到声响抬眸,与临近监牢的江意菀正好四目相对。
江意菀立即走了过来,她还没开口,月殊便道,“都说出家人慈悲,师太怎么进来了。”
江意菀愣了一瞬,才明白过来她说得是自己。
心下恨急,转念又想到和燊如今自身难保,脸上扬起得意之色。
“你还不知道吧,和燊这会也在大理寺,可惜,他不是来救你的。”
“你进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自然不是。”江意菀面上显出疯狂,“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我来,是要亲眼看着他下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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