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求稳妥,月殊还是想给林三娘递个消息。
可是自杨广来府内问话以后,申氏看得更紧,压根不给两人出府的机会。
三月三,是上巳节,这一天家家户户都会出门游乐,举行祓禊仪式。
陛下会派钦天监监正到河边为人们祛病消灾,过后还会挑选幸运儿卜卦。
申氏最信这些,提前好几日带着月殊出府选上巳节穿戴的衣饰。
轿子直接停在金缕楼,这是上京品类最多,质量最好的商铺。
月殊第一次来,一进门就被楼下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吸引了目光,央求申氏允许她独自逛逛。
申氏大手一挥,豪横道,“看中什么尽管试,都是些小玩意,要不了几个钱。”
申氏是常客,店小二吕鑫点头哈腰伺候,殷勤将她请进贵宾接待室。
月殊随意溜达几圈,边走边选,春卷抱着一摞衣服,几乎看不到路。
“好了,就试这些。”
春卷如释重负,将衣服抱进具服间。
月殊飞快换了身衣衫,又将头发放下,用簪子半挽。
具服间窗户对着后街小巷,月殊趁着巷弄没人,利落地翻到窗外。
她寻了个小乞丐,给了十文钱让他带消息给林三娘。
小乞丐收了钱,飞快地攥着纸条往牙市跑。
月殊扒在窗户上,抬脚正要攀进去,转角一个身影走过又退回巷口。
“姑娘,店门在另一边,不如在下带姑娘前往?”在路口喊就算了,还小跑进来。
月殊担心被人看到脸,只留出一头如瀑青丝,头也不回异常冷漠道:“让我猜猜,公子可是闽南人士?”
森海回答,“姑娘猜错了。”
月殊冷笑,“呵~既然不是,为何管的这么宽,我还以为公子家住海边。”
森海并不恼,反而耐心解释,“姑娘误会了,只是因为这家店是——”我的。
月殊一把打断他,翻身入窗,“那公子就莫要多管闲事了。”
窗“嘭”的一声关紧。
春卷在屋外与人起了争执,月殊进去太久了,已经引起其他客人不满。
月殊沉了一口气,打开门,装作很不高兴的样子,说道,“怎么了,试个衣服也吵吵闹闹的。”
春卷忙问,“三夫人,选好了吗?”
月殊抬腿就走,“母亲说得对,一楼的都不怎么样,走吧。”
一声嗤笑响起,“哎哟~真是笑死人了!试了这么久,一件也不买,不会是没钱吧。”
是刚才嚷着要进具服间的张夫人,她堵在门口,捂着嘴神态夸张地嘲笑。
刚才爬窗被人瞧见,月殊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地,直接撞过去,擦肩之时眼神狠厉如刀剜向张夫人。
“夫人既然有钱,就请全买下来,没人拦着你。”
她语气娇软,眼中却溢满杀气。
张夫人一时被她眼神唬住,待人上了楼,才面红耳赤冲着吕鑫吼,“你们怎么回事,没看到她撞我了?叫她回来给我赔礼道歉!”
吕鑫赶忙赔不是,森海走进来,发现闹出纷扰的就是临着北巷的那个具服间。
森海问道,“出了何事?”
吕鑫像看到救星,低声道,“是文安候府的,跟张夫人起了冲突。”
听到文安候府,森海立即拿定了主意,假装生气呵斥吕鑫,“你就是这样服侍客人的?怎么能让张夫人站着!”
吕鑫连连赔礼,好话说尽,才将张夫人引到一个僻静小间坐下,好东西流水似的送进屋子供她挑选。
张夫人来了多次,却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周到细致的服务,先前的不快早丢到了九霄云外。
月殊上了楼,听她说没瞧到中意的,申氏立即让周妈妈端来选好的簪子。
看她发髻松散,索性叫周妈妈给她重新挽了发。
月殊任由申氏摆布,申氏极为满意,亲自为她戴上簪子,叮嘱她,“衣服首饰我都给你选好了,到时跟燊儿一起,你可不能叫人小瞧了去。”
只要牵扯到和燊,申氏便格外大方舍得。
大堂内,森海正跟掌柜对账,不经意间抬头,看到申氏一行人走下扶梯。
申氏身旁女子,发丝梳得一丝不苟高高挽起,两鬓叉着最新款的金丝八宝簪。
长长流苏垂在白皙细嫩脖颈侧,摇曳得叫人移不开目光。
“掌柜的,结账。”申氏掏出几张银票拍在柜台上,很财大气粗。
森海躬身行礼,主动搭话,“侯夫人安好,晚辈森海。”
申氏眼睛一亮,“你就是森海?”
森海彬彬有礼,含着浅笑回答,“是。”
“焰儿提过你多次,一直未曾得见,没想到森公子如此风度翩翩。”
申氏知道他是森家嫡长子,看到森海,就跟看到了金疙瘩,亲热地拉着他寒暄,跟对待自家孩子一般。
申氏有些懊恼,“焰儿这孩子也真是,这金缕楼是你开的也不言语一声。”
“焰兄陪老夫人去了漠河,想来再过几月也要回来了,夫人到时再找焰兄问罪也不迟,”森海说话诙谐幽默,将申氏哄得心花怒放。
本小章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