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上乌云滚滚,雨声沥沥。
宁老夫人听到陈嬷嬷传来消息,衣裳来不及换,带着众人前往城楼下。
瞿绾眉跟着一同前往。
玉瑶和丹烟撑着伞,扶她走下马车,此刻城楼下四周围着一众百姓,他们有嬉笑地看热闹,也有眉头紧锁深感惋惜。
宁老夫人弯着腰,不顾大雨,推开人群:“让开,都让开。”
百姓们见着是宁家人,纷纷让出一条路。
春日的雨水飘着一股淡淡的泥腥味,令人胃中翻滚。
她停住脚,抬头朝城楼看去,只见赤条条的宁静姝双手被绑,高高挂在城楼下。
雨水落在她身上,打湿了长长的头发,纤细的手腕被勒出一条条血痕,鲜血早已随着雨水从脚尖滴落到地上的水坑。
宁老夫人紧紧抓着陈嬷嬷的手臂支撑着身子,拼尽全力大喊道:“去,还不快把五小姐弄下来!”
小厮们听罢,一同涌上前,将早已昏迷的宁静姝解下来。
钱氏站在宁老夫人身后,捂着嘴,眼珠子紧盯着宁静姝被雨水淋湿的身子,双肩止不住地颤抖。
“她.......她........”
她说着,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瞿绾眉见罢,连忙让身后的女使将钱氏送回府,并将一件披风递给丹烟。
丹烟接过披风,大步上前,将赤条条的宁静姝包裹住。
堂堂国公府的小姐,竟被人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扒光示众,看似没要她的命,其实,是硬生生斩断她的活路。
宁静姝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连带着整个宁府的未嫁人的女眷,名声尽毁。
过去周氏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宁家的名声已经一落千丈。
如今这宁静姝这一挂。
别说宁家的小姐,就连钱氏那三个闺女怕是也难嫁人,就算不得已低嫁,也会被婆家嫌弃一世。
于钱氏而言,便是天地崩塌,这才昏迷不醒。
宁老夫人腿脚发软,慌张失措地让人将宁静姝送进马车,自个站在马车外猛地吐出一口血。
再怎么样,宁静姝也是她一手养大的孙女。
她有心冷落她,可不想要她的命啊!
宁老夫人满头白发沾着雨水,苍白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灰,最后也支撑不住,倒在雨水里。
“老祖宗!”
陈嬷嬷一声高喝,宁家人慌乱不已,忙着涌来将宁老夫人抬上马车。
瞿绾眉走在马车后,凤眸微沉,神色凝重。
玉瑶举着伞,在她耳边小声道:“小姐,是谁这般狠毒,竟直接将五小姐从府里掳出,正大光明地挂在这城楼下.......”
瞿绾眉停住脚,回头朝身后的酒楼看去:“宁静姝殿中送画,眉眼故送秋波,你说得罪的会是谁?”
玉瑶一怔,小声道:“小姐是说谢二小姐?”
瞿绾眉收回目光继续朝前走:“谢家人,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狠毒。”
玉瑶追上去,眉头深锁:“小姐,那我们.......”
瞿绾眉唇角轻轻一扯:“放心,一个谢香玉翻不出什么风浪。”
谢香玉谢家嫡女。
不过是个被骄纵的闺中小姐,空有一颗狠毒的心罢了。
这样的人极为自负愚蠢,说不定恰巧是谢家的软肋。
城楼后方的酒楼上。
谢香玉坐在窗口,看着底下众人,脸上满是笑:“区区一个庶女,敢跟本小姐争是找死。”
她一改往日府中知礼柔顺模样,一双细长的眼睛里满是嘲讽的笑,脸上得逞的快意。
女使给她添茶:“小姐,此事若是被老爷知道.......”
谢香玉眉一横:“爹爹知道又如何?区区宁家,还能对付我们谢家不成,爹爹就算知道最多也只会骂我几句。”
“况且,这次我也替姑母出了气。”
她捏着帕子,娇俏的眉儿一挑。
女使眸中露出担忧,抬眸朝窗外看时,正巧瞧见瞿绾眉的背影,她握着茶壶的手一顿:“小姐,那位是宁家二少夫人?”
谢香玉抬头略推开窗子顺着女使的目光看去:“嗯,数日前我母亲宴请过她。”
“那日对我出言不逊的柳秉文就是她的表哥。”
女使连忙收回目光小声道:“小姐,那日柳公子说要来求娶您,夫人和老爷如何说?”
谢香玉轻笑道:“柳秉文想要娶我?那是痴心妄想,姑母说她会想办法。”
女使跟着笑:“那便好。”
谢香玉端起茶盏,继续喝茶,细长的眼睛因为笑意眯着一条线。
“宁静姝被我们毁了名声,死是迟早的事,我们就等着她一副棺材下地吧!”
女使跟着笑盈盈附和道:“是,小姐”
宁家的马车在雨中走得极快,不一会儿回到府门口。
女使小厮们匆匆忙忙将宁老夫人和钱氏抬进府。
小周氏出面给她们请来大夫。
她见着屋里头还在昏迷的宁静姝摇了摇头。
瞿绾眉走来安抚她道:“夫人,莫急,事已至此,也别他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