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方寸大乱,眼看她最后一个字要道出,来不及多想,立马拔出头上一只长长的金簪,凶狠地朝章莺莺的胸口刺去。
簪尖刺破皮肤,钻进血肉里,鲜血四溅,落在她们二人的脸上衣摆上。
章莺莺布满血痕的脸上笑容消失,一双漆黑的眼珠子往外凸出,面目狰狞,极其骇人:“你......你......要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丞相......夫人......”
“一品诰命夫人......”
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试图找回自己前世的傲骨。
周氏见到血已停不住手,将金簪往章莺莺胸口里一推。
咔嚓一响,金簪穿进胸口,章莺莺身子一颤,再也说不出话来,松开捂着胸口的手,栽倒在地上,渐渐没了动静。
冰凉的青石地上,章莺莺浑身是伤地躺在血泊中,一双双满是怨气的眼睛,像两个大大的红灯笼,死死盯着周氏。
她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夺得高位,怎么现在会突然落得如此下场。
周氏见她断气,心中畅快不已,死了好,死了就没有知道她的秘密。
她心满意足地松开握着发簪的手,起身准备叫人,谁知道刚站转身,一道锐利的尖叫从她身后响起:“啊!杀人了!杀人了!”
周氏身子一僵,连忙回头朝身后看去,只见尤嬷嬷和瞿绾眉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尤嬷嬷看着满手是血的周氏,眼中满是惊讶:“宁夫人你?!”
周氏在外一直装作贤妇,旁人都挑不出她的毛病。
今日章莺莺没把剩下的话说完,但她杀人的模样都被尤嬷嬷尽收眼里,她装了十多年的面具是时候该揭了。
“尤嬷嬷。”周氏眯着笑眼,淡定地擦着手中的血迹,朝她们走来:“让你见笑了,府中这贱妾昨日犯错被罚,今日竟想要来报复于我,我为自保,只能要她的命。”
尤嬷嬷在宫中待过,哪能信她的话,但这毕竟是宁府的事,她也不好太过干涉:“宁府的贱妾可真毒,夫人还是要好生管教才好。”
三人对视,看似谁也没把章莺莺的命放在眼里,却都有着各自的小心思。
尤嬷嬷常跟着长公主走动,认识不少京中夫人,今日她所见就是这些夫人所见。
此刻虽说是云淡风轻,但谣言已经开始。
周氏侧眸看着一向温谨的瞿绾眉,眸光不似从前,多了些忌惮。
瞿绾眉回她一个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温笑:“母亲,你方才可伤着,我现在就去给你请大夫。”
周氏叫住她:“不用,你好生招待尤嬷嬷便好。”
瞿绾眉行礼道:“是,母亲。”
她话落,朝身旁的丹烟吩咐道:“去,把章氏的尸身带下去。”
“是,小姐。”丹烟动作干净利落,很快把章莺莺带下去。
周氏也长松了一口气,看瞿绾眉的眼神缓和许多。
尤嬷嬷不想跟她们多言,行礼道:“宁夫人,奴婢今日是来替公主取衣,就先不叨扰夫人。”
“好,去吧,莫要耽搁公主殿下的事。”周氏从容应道,镇定得好似方才杀人的人不是她。
“是,夫人。”
“是,母亲。”
尤嬷嬷和瞿绾眉一同应道,二人越过周氏,朝后院走去。
二人在路上,尤嬷嬷忍不住和瞿绾眉议论:“没想到一向贤惠有名的宁夫人竟如此心狠,一枚发簪就要了家中小妾的命。”
“过去都说她对家中妾室好,看来都是假的。”
“也难怪,宁公爷偏要纳她妹妹做侧室。”
瞿绾眉只是笑,没有回话。
二人来到春江苑后,瞿绾眉将修改好的衣裳递给尤嬷嬷。
尤嬷嬷来之前得了长公主的令,对她十分恭敬:“少夫人,您家婆母这般厉害,日后若是在府中受了委屈,大可和长公主说。”
“长公主会替你做主。”
瞿绾眉给她倒上一杯茶:“若是我想要和离呢?”
尤嬷嬷接过茶盏,差点把杯子里的茶洒了:“少夫人,你和宁家二少爷的婚事,是皇上亲自赐婚,若是和离,怕是会有抗旨之嫌。”
这些瞿绾眉都懂,她不过是说说而已:“尤嬷嬷别急,我不过是说句玩笑话,日后若是在府中当真有事,我一定会跟长公主说。”
尤嬷嬷见着虚惊一场,笑道:“好的,少夫人。”
长公主的衣裳是要紧的东西,尤嬷嬷不敢耽搁,稍坐片刻,拿着衣裳起身离开。
瞿绾眉亲自将她送到府门口。
等她再回到院中的时候,丹烟已处理完章莺莺的事情。
“怎么样?人死透了吗?”瞿绾眉问。
丹烟回:“回小姐的话,章姨娘虽被夫人刺伤,但还有气。”
“好。”瞿绾眉点头,缓缓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一颗黑棋子,盯着看了良久:“有气正好,去吧,把她关去我瞿家别院,给我吊住她一口气,我还有最后一份大礼没给她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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