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琪在路边发疯的姿态被很多人都拍了下来。
隐在暗处偷偷看着的无数双眼睛让她愈发敏感多疑,一脚踹在车门上,“草!你个贱人设计我!”
姜瓷宜却只隔着车窗,眼神很复杂地看她一眼。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出现,很恭敬地“请”陆二小姐回家。
陆琪却指着程星的车喊:“你们给我把她们弄下来!”
保镖们置若罔闻。
姜瓷宜在车内低声道:“走吧。”
这场戏唱完了。
车子往前疾驰,陆琪却站在原地跳脚大喊,眼睛都气红了。
为首的保镖将手机递过去,陆琪恼道:“连你们也不听我的话了么?!”
“二小姐。”保镖沉声道:“您接一下。”
陆琪正要骂,却看见了屏幕上的备注。
是陆惜时。
所有的恼怒在此刻都偃旗息鼓,甚至隐隐有些后怕。
刚才的视频如果被陆惜时看到……
陆琪蓦地打了个哆嗦,颤着手接起来:“姐……”
“酒醒了吗?”陆惜时冷声道:“醒了就回家。”
分明没有说任何重话,但陆琪能听出来,陆惜时生气了。
陆琪的唇微动,风将她湿嗒嗒的衣服吹起来,后背发凉。
“好。”陆琪说:“知道了。”
-
车子一路向前进入闹市区,间隔两百米就有一个红灯。
回去时的运气没来时好,隔三差五就是一个90s红灯。
车内的气氛倒也平和,好似她们就是去外边吃了个饭似的,并未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程星开车的时候会用余光扫过姜瓷宜,刚才陆琪是真的存了想掐死她的心思,所以颈间一圈红痕。
在路口停下时,程星将音乐声音调低,很专注地看向姜瓷宜,问她:“刚才怕吗?”
姜瓷宜正低着头不知在思考什么,闻言抬头,前方斑马线上是匆匆过马路的行人,大抵是见她们的车前方撞过,会不约而同侧过头看这辆车。
目光被前挡风玻璃隔绝开,并未给旁人打量的机会。
姜瓷宜没有回答,反问:“你怕么?”
“我问你的喉咙。”程星说:“我没有受伤,怕什么?”
姜瓷宜声音仍旧冷冷清清,跟她这个人一样:“我的喉咙没事,并不疼。”
程星看着那道红痕隐隐泛出青紫,就觉得连说话都难受。
但姜瓷宜却说不疼。
程星忍不住伸手去摸,刚碰到姜瓷宜就下意识往后缩,甚至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瓷宜侧过脸,看上去有些别扭。
绿灯了,程星一脚油门踩下去往前走。
流动的道路似乎更能带给姜瓷宜安全感,不停变幻的风景能让她更容易思考。
也更容易说出不易说出
的话。
“我是问你,刚才的我可怕吗?()”姜瓷宜的语气有些说不上来的怪:你,会害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程星却回答得坦荡,“你已经很留情了。”
姜瓷宜闻言低笑:“是么?”
“是的。”程星肯定道。
似是没想到这种答案,姜瓷宜怔愣了许久。
程星也没再打扰她放空,一路都很安静。
直到回家以后,两人同在一个空间忙碌,简单洗漱完程星便继续给她按摩和针灸。
姜瓷宜躺在床上,双手搭在小腹,双眼无神望着天花板。
万籁俱寂,程星终于问出了她想问的话:“你在想什么?”
姜瓷宜缓慢转动眼珠子,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声音很沉:“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开心。”
姜瓷宜以为报复完陆琪,看陆琪站在原地无能狂怒暴躁跳脚的模样会开心,会放松,但并没有。
她的情绪很平淡。
在和陆琪对峙时,拿捏住她的命门时,看见她崩溃的嘴脸时,都没有想象得开心。
以前被欺负时也会幻想,有朝一日肯定要报复回去的。
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却只觉得疲惫。
以前还有一股恨劲儿撑着,现在没了。
只觉得陆琪这种人就是跳梁小丑。
“但你做得很好。”程星说。
“不觉得很恶毒吗?”姜瓷宜说:“我读书时选修过心理学,所以我选择了她最害怕的方式报复。”
她报复的方式也不是一次性的暴力。
而是像当年陆琪对待她一样,隐形暴力。
她将刀悬在了陆琪的头顶,要她惶惶不可终日,要她害怕畏惧。
因为这把刀无时无刻都闪着光,说不准哪一刻会坠下来。
她不觉得自己厉害,只觉得她好像活成了自己讨厌的人。
所以一路上她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程星却摇头,手上动作没停,“我只觉得你善良。”
姜瓷宜错愕:“嗯?”
“只有善良的人才会这样思考问题。”程星说:“巧了。我也辅修过心理学。”
“真正恶毒的人从来不会觉得我欺负人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