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愧疚,忍不住要对泰麒道歉的时候,泰麒的声音在海风中轻柔的响了起来。
“我确实有名字。”
泰麒的声音丝毫没有责怪,反而带着?柔和的笑意?,“抱歉,因为年?纪大了,所以竟然失礼地忘记应该要和人?先互通姓名的。”
“不……”
泰麒上前一步,握住了文光的双手,双目和他毫不躲闪地对视着?,将?文光的面容完整地映入了他的眼中。
“我在蓬莱的缘分已?经了结了,所以蓬莱的名字,已?经没有必要提及了。”
提及蓬莱的时候,泰麒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晦暗,似乎这个?地方牵扯着?某些?他不愿意?去回想的过去。
但是这一丝晦暗却没有在他的眉宇间停留太久,几乎是立刻,他便驱散了那一抹因为回忆而带来的脆弱。
“但是,主上给了我一个?新的名字。”
提及主上的时候,泰麒的眼睛像是星星一样亮了起来,“蒿里。”
“魂魄聚集之处。”
文光轻声喃喃道。
“没错,传闻泰山之下,有一处名叫蒿里的魂魄归依之处,主上认为黑麒麟是祥瑞,便将?这处向死而生的地名赐予我作名字,希望能赠与我福气。”
这和家?中的长辈用贱命来压一压心?爱的小辈的福祉是一个?道理。
文光因而笑道:“泰王很珍惜蒿里你呢。”
泰麒也笑了,和之前的仿佛长辈一样宽和的笑容不同,他这时看起来像是一个?被宠爱的孩子。
“太好了。”
文光从心?底里为泰麒能被泰王爱护而感到高兴。
“那么,刘麒你呢?”
泰麒难得地俏皮,“你在昆仑长大,肯定也有自己的名字吧?”
“我叫文光,白文光。”
——我是刘麒,但是更是白文光。
从前往后,历史上会有无数的刘麒,但是叫做“文光”的就只有我而已?。
泰麒重重地点头?,“我记住了,文光!”
他几乎是立刻就领会了文光的心?情,“从此以后,我就称呼你文光了。文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到戴国来拜访我啊。戴,是个?不逊色于柳的美丽的国家?。”
“我会的。”
泰麒最后紧紧地握了握文光的手,在文光的注视下,骑着?骑兽离去了。
泰麒离开后不久,宝翠一行也告辞了,随后景王阳子和景麒也紧接着?告辞而去,半个?月后,延王主从也离开了。
于是,因为各国来使?而热闹了一个?月有余的芬华宫终于回归了它应有的平静。
但这并不意?味着?茶朔洵和文光从此便高枕无忧,可以在云海之上的宫廷中悠然生活了。
恰恰相?反,登基之后,积压了多年?的政务如同决堤的江河一样朝着?文光二人?涌来,一连三个?月,他们几乎都在匆忙的朝会,和日夜无休的商议中渡过。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冬月,等?到文光察觉季节变的的时候,就连云海之上都开始有了一丝凉意?。
静法轩中,文光坐在处理政务的东侧殿楠木大案之后,在批阅了十数则从宁州递上来的奏折之后,久违地支起了脖子扭了扭,一转头?,窗外,冬日带着?寒意?的园林之景就映入了他的眼中。
“已?经冬天了啊……”
窗外从春末一直开过了整个?夏天的太嫦花树早已?零落,变成了深色的树叶也镀了一层寒霜。
文光静静地吐了一口气,看着?玻璃窗外的冬日园林,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这几个?月来,他在上午的时候前往宏辉殿,作为台辅,和茶朔洵一起在外殿举行朝会,接见朝臣,处理各州递上的政务,下午的时候则回到静法轩,作为宁州侯,和宁州的官吏们一起处理宁州的政务,几乎没有一刻是松懈,一回过神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
“我真是忙地昏了头?。”
文光看着?窗外的景色,再?低头?看了看即使?已?经用很快的速度处理,但还是堆满了案头?的奏折,忍不住心?生沮丧,苦笑着?丢下了毛笔。
“……现在醒悟也不迟呢。”
茶朔洵的声音在门口突然响起。
文光一惊,忙抬起头?,只见茶朔洵穿着?一身常服正斜倚在殿阁的门框上,有些?幽怨地看着?他。
“主上到来的话,为什么没有人?通传?”
静法轩是文光的地方,所以进出都需要通传,而文光已?经习惯了有人?到访的时候会有通报,因此茶朔洵的声音突然响起的时候着?实让他惊了一惊。
“这话好见外,”茶朔洵不满地嘟着?嘴,“真让人?伤心?啊,原来我和冤家?你已?经到了要通传的地步吗?”
“不是这样——”
文光忙从案后走出,要上前解释,但是却被走上前来的茶朔洵用手抵住了唇瓣。
“嘘,不要解释。”
他微微弯下腰,把?文光抵着?书案的边缘压在了案前,琥珀色的眼眸中全是心?疼,抱怨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傻!”
他的视线随意?地从堆在案上的奏折山上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