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云海比白天更加神秘,文光甚至能看到那平静的海面下仿佛萤火般的灯光。
“真是天上的海啊。”文光情不自禁感叹道。
“当然了,”茶朔洵看着前方被夜风吹起长发的少年,忍不住伸出手去,银色的发丝在他的指间穿过,好似绸缎一般, "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觉得这样的景色太过绝妙。"
他的话像是在称赞文光话里的景色,但视线却注视着文光的背影。“文光,”茶朔洵其实很少这样正紧地叫文光的名字,他想说,你的头发是不是长长了。
但是,等到银发的少年真的半侧过脸,一脸询问地看向他时,茶朔洵发现自己被那双莹润清冷的眼睛看着,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这世间的一切都像是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定住了。
“你想说什么?”文光狐疑地看着那个唤了他一声的人。
“没什么。”在文光背后,升起了一轮偌大的玉盘,那玉盘上闪耀的光辉,和眼前的人相比,不知道哪一个更皎洁些?
茶朔洵的脑中不知为何突然就这样想了,他微微垂下眉眼,双颊却是向上的,一双眸子,像是一池吹皱的了春水,里面有一种温柔的情愫蔓生。
“就是突然想叫叫你。”
文光双睫一颤,像是蜻蜓在平静水面上一点,泛起圈圈涟漪。他不自在地嘟嚷了一句, “发癫呢。”
月盘倾斜,即将沉入天上的云海,在海上洒下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是啊,真发癫了似的。”茶朔洵垂下首,蓦然无奈却又痴眷地笑出声来。——要不怎么会想把月亮搂入怀里。——我真是胆大包天啊。
——可是我本来就是胆大包天的人。
茶朔洵突然笃定了决心,他眼中闪烁着某种决绝的光芒,一步上前,张开手臂把文光抱入怀中。随着怀抱充满的感觉,还有一种恍然的慨叹——
原来这就是把搂月入怀的感觉啊。
文光被他撞得脚下一晃,若非及时撑住了身后的玉栏,只怕就要被那人带着一道坠入云海当中了。
“喂,你不要命啦!”文光从那种昏头转向、铺天盖地的清雅气息中回转过神时,当即又怕又
急,忙就要把这个荠撞的混蛋推开, “掉进云海里
怎么办?”
“如果真能和你一起坠入……”那人呓语般的嘟囔了一声,随即声音便破碎在风中。“你说什么?”文光没有听清。
“别推开我。”
茶朔洵的语气一反常态地脆弱。文光伸出的手当即悬在了半空。
"……现在推开我的话,我可能会死掉哦。"
听起来像是胡说八道的话,不知道为何却透露着某种认真。
似乎只要文光现在推开了这个人,他就会像失去了阳光和雨露的鲜花一样,逐渐枯萎死掉了。
感受到了怀中人的顺从和逐渐放松的身躯,茶朔洵更加收紧了怀抱。
怀中人的身躯并不十分柔软,说明了他的主人并非柔弱的少年,更非娇柔的少女。
某个少女倔强的面容在茶朔洵的脑海中闪过,但是很快这丝记忆便被文光的更加鲜活的面容冲刷了下去。
这一刻,茶朔洵才真正从那张已经褪色朽坏的旧网中挣脱了影响。“你到底要抱到什么时候?”
如果说刚刚文光还顾及这这个人突如其来的脆弱,那么随着他拥抱的时间越长,文光心中渐渐也放下了那丝担忧,转而变得羞恼起来。
"抱一下就行了啊,你别占便宜没个够!"
“好!”茶朔洵的喉咙深处溢出一丝浅笑,他答应地也很痛快。只是,人虽然放开了——
文光眯起眼睛,举起两人相握的双手,不客气地问:“这算什么?!”
茶朔洵“唔”了一声,微侧过脸,不知是灯光还是月光在他的脸庞上照出了狡黠的笑意,他牵着文光慢慢朝回走, “算是补偿……”
“补偿你个头啊!”文光才不惯他,直接一把挣脱了茶朔洵的手,小跑着就往前走,边跑还要边回过身朝他做了个鬼脸。
“你自己慢吞吞在后面遛吧,我要先回去睡了。”
“还真不等我啊。”
“谁要等你,你就不能自己睡吗?”
“不行,说好了每晚都要哄我睡觉的!”
“哪个大男人要人哄着才睡的?”眼见距离房门还有几步距离,文光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
“我就要!”
茶朔洵几步
就追上了文光,直接抓住文光的胳膊,理直气壮地说着无礼的话。可能是真的有点累了,文光实在不想再和这个人进行一些幼稚的对话。他飘过去一个凉凉的眼风,理也不理那个人,转身就进了处所。“哎~你不会要食言吧?”
茶朔洵直接无时了上来行礼的侍女,眼睛里只有那个被带着往浴室走去的人。
“不会吧,不会吧~”
终于被茶朔洵的魔音灌耳烦得不行的文光,咣当一声关上了浴室的门,并丢下一句硬邦邦的“不会”,这才止住了那个人的喋喋不休。
文光看着被门扉隔绝的茶朔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