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年殿外,
二人顺着阶梯,缓步走进殿内,躬身行礼。
“见过殿下!”
夏璟翊端坐在椅子上,看见二人回来,阴沉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吕承恩拜倒在地,又叩首行了一礼。
他此次外出,最担心的便是殿下的安全。
沈独倒没有如此做,而是悄然打量了夏璟翊一眼,内心轻叹。
一个人的气息是做不了假的,这位太子的身体确实已经到了迟暮。
作为东宫太子,天下间的稀世宝药从不会缺,如今看来,是到了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地步。
夏璟翊微笑道:“起来吧。”
沈独取出奏折,拱手呈上,道:“殿下,此乃臣一路所见所闻,以及各州各县,所有官员贪污的罪证。”
夏璟翊却是看也不看那些罪证,起身道:“走吧。”
“沈爱卿一路辛苦,孤命人准备了晚宴,陪孤一起用餐吧。”
说着,夏璟翊的脸上忽然浮现一抹自嘲的笑容。
一个“孤”字道尽了所有。
坐上了这个位置,便意味着以后终将是一个孤家寡人。
“谢殿下!”
沈独一时也有些摸不清这位太子的想法。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但不得不承认,这位太子的气度,实乃世间罕见。
如此待遇与举动,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心生好感。
二人来到一侧的偏殿,不一会便有东宫的宫女端着一盘盘精致菜肴前来。
夏璟翊微笑着伸手示意道:“动筷吧。”
“不必拘束。”
他没有去喊吕承恩,因为他知道以吕承恩的性格,是绝不可能坐下的。
沈独看了一眼,也不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他早就受够了。
一时间,房间内变得格外安静。,唯有两人用餐的声音。
夏璟翊吃的很少,只是简单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待沈独用餐完毕,夏璟翊这才吩咐人将饭菜撤了下去。
夏璟翊靠在椅子上,双腿之上搭着一件厚厚的皮袄,手中捧着手炉,微笑道:“讲讲这一路上发生的事吧。”
沈独将一路上的全都讲述了一遍,包括离京后,遇见西楚与北蛮之人的事。
夏璟翊一直静静听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心中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沈独一直讲述到他与吕承恩二人在红枫谷遇袭,夏璟翊的神情才微微有了些许变化。
夏璟翊转头看了吕承恩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以他二人的关系,也用不上御下的那一套。
夏璟翊端起桌上的茶浅尝了一口,缓缓放下,幽幽道:“传谕,明日召开朝会。”
“让内阁那边下达公文吧。”
一直以来,夏璟翊都很少去召开朝廷议会。
他虽是太子,掌握监国之权,但毕竟父皇还在,频繁召开朝会,难免引起天下人的议论。
皇帝还没死呢,如此举动,是想做什么?
另一方面,这会让天下人怀疑,燕帝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他既然要重启京察,那自然就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这件事他筹谋许久,绝不会半途而废。
夏璟翊忽然抬头看向沈独,平静道:“明日你随孤一同上朝吧。”
沈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六扇门很少参与这等朝廷政事,即便有,也是由六扇门大都督,或者四大神捕上朝。
夏璟翊轻声笑了笑,目光眺望着屋外,淡淡道:“既然已经乱了,那就不妨更乱一点吧。”
“如今的大燕,是该变一变了。”
这些年,大燕的将种勋贵,愈发跋扈狂妄,各个拥兵自重。
大燕的门阀早已是尾大不掉,豢养私兵,盘踞一方。
朝廷诏令,在某些地方还不如某些人的一句话好使。
这样的大燕,非是他心中的大燕!
夏璟翊缓缓起身,撑着病躯,站在窗前,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轻声道:“这天下终究是要乱了。”
“沈爱卿,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此次你功不可没,需要什么尽可提。”
沈独眸光闪烁,缓缓起身,拱手道:“臣想入皇宫武库一观!”
夏璟翊对此倒没有太过意外。
他知道沈独是一个习武之人,钟情武学,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还有呢?”
夏璟翊续道:“你就没什么想问孤的吗?”
“或者说,你可有想过离京?”
夏璟翊伸手拍了拍窗沿,转身看向了沈独,平静道:“你应当清楚,东宫这棵大树已经庇护不了你多久了。”
沈独面色坦然,拱手道:“若有那一天,臣自会离开。”
“哈哈!”
夏璟翊突然放声笑了起来,凝视着沈独,大声道:“好!”
“既如此,那孤也就不强求了。”
夏璟翊摆了摆手,示意沈独离去。
“臣告退!”
沈独拱手离去。
待沈独离开后,夏璟翊忽然脸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