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霎时死寂。
韩羡眼见俩人又要谈崩心急如焚,真想扑上去堵住boss的臭嘴啊!
唐俏儿仓皇地大笑了两声,氤氲着水雾的杏眸支离破碎又艳丽惊人,“沈惊觉,我承认,当初是我不自量力,寸寸挽强弓,是我一厢情愿倒贴着你,一次次不知死活地对你好,以为能让你爱上我,结果到头来除了自我感动外我什么都没得到。
但是有一件事,你说错了,那就是哪怕你逼我离开你,我也从来没怨恨过你。我想跟你好聚好散,是你自己一次次过来与我纠缠,亲手撕碎了你我之间最后一点体面。
所以我只能不择手段地将你这个搅乱我新生活的入侵者驱逐出境。沈惊觉,曾经你娶我,是逼不得已,如今我对你如此,也是逼不得已。唯一能让我们彼此都过得称心如意的方式,就是让我们从此形同陌路。”
沈惊觉胸膛像被一记重锤击中,心跳都像被按了暂停键。
“韩秘书,夜深露重,快带沈总回去吧。”
唐俏儿强压着从心底油然而生的痛楚,再度迅速转身。
连她的爱与牺牲都看不见的人,根本不值得她心碎。
突然,唐俏儿顿觉腕骨狠狠吃痛,猛地回身,竟愕然对上沈惊觉通红的星眸。
“沈惊觉,你放手。”她挣了挣手臂。
沈惊觉薄唇微张,刚要说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刺过来。
“沈总,你是有身份的人,大晚上的在我们唐家的大门前,抓着我们唐家未来的儿媳妇不撒手,是不是有点儿太不自重了?!”
唐俏儿见柳敏之和江簌簌雷厉风行地赶来,心慌意乱地甩开沈惊觉,一步步退回到她们身边。
“未来……儿媳?”沈惊觉一阵怔忪,目光失神。
“今晚阿越带小小回来出席我们的家宴是什么意思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这就是要正式带着小小给我们认识的意思。”
说着,柳敏之亲热地搂上唐俏儿的肩,“小小样貌出众,人品贵重,又跟阿樾情投意合,我们一家人,包括唐董,都很满意这个儿媳妇。甚至想最近就找个时间见见小小的父母,把日子定下来了。”
唐俏儿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知道敏姨和簌姨是过来给她撑腰的
,可这也……戏太多了吧!
沈惊觉只觉胸口像被挖空了一块,凛凉的风从空洞处呼啸而过。
“沈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好像通过媒体公布你的婚讯了啊。”
江簌簌一双视线恨不能钉死沈惊觉,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是要结婚的人了,有这时间不在家陪女朋友,巴巴的跑到这儿来叨扰我们小小算怎么回事儿?
女孩子名节最是要紧,你不想要脸我们不拦着,但你别拖累了小小。她现在一半是我们唐家的人了,你要再不检点自己言行,别怪我们翻脸无情!”
唐俏儿知道簌姨是能动手绝不哔哔的主,此刻簌姨还能站在这儿跟沈惊觉对话,怕是敏姨和柔姨没少给她做心理建设。
韩羡扶额:苍了个天呐,沈总您说您大老远跟过来干嘛,这不是找虐嘛!
沈惊觉那只刚刚触摸过唐俏儿的手缓缓攥成拳,暗暗颤抖。
他很用力地想要握住什么似的,可好像什么都握不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放不下什么,明明斩断这场婚姻的人,是他自己啊。
“二太,四太,夜里风冷你们穿得少该着凉了,我们回家吧。”
唐俏儿一时说顺嘴了,直接就说成了回家。那种强烈的归属感化作无形冰冷的墙壁,彻底将他隔绝在外了。
“白小小,她们说的,是真的吗?”沈惊觉声音沙哑晦涩。
唐俏儿深吸一口气,干脆做戏做全套,“是啊。”
“好,好……”
沈惊觉俊容苍白,连声说着“好”,然后从怀里再次掏出那只黑丝绒首饰盒,举止迟缓地递给她。
“这个,就当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
唐俏儿美眸惊愕,却没有接。
没想到,他竟然还随身带着……
“小小不接怕是不好意思,她不好意思干的事儿,就我替她来做吧。”
不等唐俏儿作反应,江簌簌便一把夺过盒子。
打开,映入眼底的,是一只流光溢彩,美轮美奂的玻璃种紫玉手镯。
灼灼美玉,静世芳华。
唐俏儿看得出这是好东西,绝非随随便便在世面上能买到的。如果换以前,能够收到沈惊觉的礼物,她做梦都会笑醒,当场都能尖叫出来。
可现在,她所有的欢喜皆埋葬在冷漠的
冰层之下。
迟来的爱情比草贱,迟来的礼物更是一文不值。
“呵,我虽然不懂鉴赏珠宝,但瞧着这玉镯挺透亮的,想必是价格不菲,沈总有心了……”
突然,江簌簌眼神狠厉,手臂骤然抬起,只听“啪”地脆响——
!!
那块紫玉,就这么在唐俏儿和沈惊觉之间,碎得四分五裂!
男人目睹心意被糟蹋,瞳仁一瞬缩到了极致,煞白的脸色铺天盖地地灰暗下去。
唐俏儿惊得手指暗自蜷起,一时都不敢去看沈惊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