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霜夜瘫软在地,犹如一摊烂泥,眉心一点血痕,正淌着血,满口鲜红,跟泪水混合到一起,叫这张年轻英俊的脸一塌糊涂,狼狈至极,再瞧不出刚来朱雀台时的趾高气扬傲气凛然。
他眼睛睁得很大,惊惧依旧残留在里面,仿佛失了魂,毫无神采。
雪如圭眉心金痕隐去光彩,踉跄了下,跌坐在椅子上,神色疲惫。虽是突破境界得到一项新神通,但重修的时日尚短,就是再怎么有天赋,功力不足的问题摆在眼前。
黎采玉挥挥手,“把这个家伙拖下去。”
姬凌洲遵命,“是,师尊。”
黎采玉:“牢房里的魏鑫和魏家老祖都杀了,把吾元宗的两个家伙关一起,好吃好喝的养着,可别在吃穿用度上委屈了他们,一定要叫伍长老跟李长老体验到宾至如归的感觉。”
姬凌洲了然,“弟子明白。”
他提起李霜夜,对方毫无反应,犹如一尊人偶,安安静静的被带走。
黎采玉端杯茶递上去,“来,喝点水缓一缓。”
灵泉水泡的茶下肚,雪如圭面上的疲惫之色稍微减弱,他放下茶杯,看一眼炽心剑,安安静静悬浮身侧,犹如随身挂件。再次握住剑柄拿起来,以帕子擦拭剑刃,仔仔细细,温柔细心。
黎采玉托腮看他擦剑,感受到雪如圭的心情渐渐平复。
“吾元宗掌门温习臣担任掌门之位多年,修为心机都不容小觑,不能贸然与他撕破脸皮,至少要等我修为恢复到鼎盛时期的七成。他名声在外,又是吾元宗掌门,若想做点什么十分容易,旁的门派都会给他面子。”
“我空有一个仙尊的名头,端看落难之时竟只有玉哥一人助我,便知根基深浅。他知晓我很可能已经重新踏入仙途,派出李霜夜不过是为了增加把握,便是没有李长老这一茬,命灯也能告诉他答案。”
“我现在能主动将命灯熄灭,但这样做会激化矛盾,只能先稳住他。”雪如圭神色泛着冷意,“让他以为我虽满腹憎恶怨恨,但大部分是冲着那三个孽徒去的,对宗门虽有不满,但更多的是失望愤怒。”
“命灯这东西,他能利用,我也能利用,就看怎么用,什么时候用。”
黎采玉:“他会相信吗?”
雪如圭面无表情:“他会信,因为玄琼仙尊是个傻子。”
玄琼仙尊的修炼之路太顺风顺水,少年成名,惊才绝艳,碾压一众同门令人望尘莫及,又以最年轻的资历成为吾元宗的长老,坐拥玉霄峰,风光无限。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有太大的心机,因为别人费尽心机才能弄到手的东西,他轻轻松松就能得到,一心大道,心无旁骛。
在人生巅峰狠狠载个跟头,才看清世间有这么多魑魅魍魉,身边之人都戴着一层面具,这颗七窍玲珑心在痛苦绝望中一遍遍经历煎熬,终于领悟以前不懂的东西。
他道:“通过命灯可以一定程度观察到所属之人周围的情况,甚至可以听见声音。这个东西就是为了在弟子失去行踪后用来确定生死跟位置的,这样一来能更准确的定位,方便寻找。”
“吾元宗掌门派出李霜夜作为自己的耳目,也有可能通过他监视这边,偷听情报。端看他对玄琼仙尊重入仙途之事有多重视,若是并不那么在意,派出李霜夜也就够了,若是深深忌惮,一定不会错过。”
“方才我通过李霜夜反过来追踪他的命灯,直达吾元宗安置命灯的大殿,果然发现他。”
“不愧是掌门,滴水不漏!”
雪如圭深吸气,眼底压抑着愤怒,郑重发誓:“我要亲自跟吾元宗做个了断!”
他端起茶杯喝一口,平复情绪,“玉哥让凌洲把魏鑫和魏家老祖杀了,是想给吾元宗添堵?”
黎采玉点点头,“是啊。既然归元教跟吾元宗不和,现在又不能杀了吾元宗的人,那就杀了归元教的人。两边一起派人出来,结果归元教的全死了,吾元宗的好吃好喝活着,涉及玄琼仙尊,归元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够聪明,指不定能猜出点什么来,到时候就会悄悄单独过来找你。吾元宗掌门若不想让玄琼仙尊倒戈其他门派,肯定会想办法纠缠归元教,一边拉拢你。”
“李霜夜没能完成任务,已经错失最好机会,今后再想动手可就要仔细斟酌斟酌,可别平白给归元教制造拉拢玄琼仙尊的机会,为他人做嫁衣。”
他顿了顿,“两派既然不合,归元教上头的长辈应该没什么机会单独拜访玄琼仙尊。”
雪如圭抿唇,没有反驳。
黎采玉语气变得慎重,“吾元宗掌门现在能通过你的命灯监视这边吗?”
雪如圭摇摇头,“命灯的功能没有这么强大霸道,它只是一种辅助工具,神魂强烈抗拒的话能主动断开连接,以法术察看时本人会有所感应,可以拒绝。”
“倘若随时能通过命灯察看本人周遭,监视监听,宗门一众峰主长老岂会愿意,全都要闹翻天。”
很有道理,这种触犯隐私的东西,越是位高权重越是不乐意。
李霜夜肯开放给吾元宗掌门,是因为他依附于对方,同时是作为心腹表达忠心。
黎采玉转移话题,“好了,别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