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连忙解释说:“就是我们庄子卖的白纸,外面都这么叫。我们一开始想用些许钱财打发他们,但有他们居然由县丞带队,根本不满足于这些,一定要我们献上两大车云梦纸。”
“呵。”燕绥并不慌张,反而道:“原来我们庄子出产的纸已经这么出名了。”这倒是给了她灵感,似乎可以做品牌了,日后更方便溢价销售。
“庄主,我们出来施粥根本没带云梦纸,这……”
这时候传来一声男人的大叫:“范县丞在此,谁敢无礼?”
燕绥往喧嚣的地方望了一眼,神色有些许冷峻。
县丞是县令的佐官,汉时每县各置丞一人,以辅佐令长,经常管理文书、仓库,甚至财政和治安,可以说是县里的二把手。
她哼了一声:“我以为打点好了县衙,没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这还没开始施粥,他就找我们麻烦了。”
说不定是瞅着他们财大气粗,派人来打秋风了。聪明人尚且知道过河再拆桥,而这阳城县衙的人却如此迫不及待了。
“庄主,这可怎么办?”典韦搓着手,有点焦虑。
燕绥不答反问:“昨夜派瘦猴去探粮库,他回来了吗?”
瘦猴人如其名,以前就是一山寨的探子,身手十分矫健,最擅长在夜里隐藏身形刺探消息。
“他回来了,那边守卫一点都不严密,夜里不是在喝酒赌钱就是在打瞌睡,他趁着人不注意溜了进去。”典韦一脸的义愤填膺:“去岁税负那么重,粮仓里面居然没有粮,也不知道粮食都去哪里了!”
闻言燕绥点点头,果然不出意料:“你让下去和许褚说,让他自行震退人,不要流血就行,他知道分寸。”
典韦应道:“诺!只是庄主得罪了县丞,日后赋税怕是会刻意加重我们的负担。”
庄子陆陆续续收了许多流民,还有从良的土匪驻扎在庄里,若是县里一定要清点人数,成人有算赋,小儿有口赋,那绝对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见典韦青涩的脸上浮现出担忧,燕绥笑道:“横竖对方已经盯上了我们,就算是示弱,日后也免不了被盘剥克扣,倒不如直接硬气一点,赋税这块我自有办法,你不必忧心。”
在上报人口、分配土地方面,县衙有很大的自主权,所以燕绥之前特地用钱打点过。但既然人心不足蛇吞象,与其战战兢兢任人拿捏,不如自己主动出击。如今流民人数惊人、粮仓空虚,正可以拿来做文章。
典韦想了想说:“刚才许大哥也说,让我别慌张,县衙需要我们的粮食安抚流民,不然流民早晚要围攻衙门。”
燕绥颔首道:“正是这个道理,你和许褚说硬气一点,他们会知难而退的。”至于县衙要硬抢粮食和钱财,那也得看差役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得了庄主的令,许褚再不客气,挽起袖子,爆喝一声:“休要无礼!”
仗着天生巨力,许褚竟是三下五除二,直接拎其腰带,将推搡的三五个差役扔了出去。
县丞大怒,把鞭子挥得猎猎作响:“大胆刁民,竟然敢对本官无礼!”
许褚大马金刀抱着长枪往马车前一站,丝毫不怵,斥道:“请长官自重,我等既非罪犯,又非流寇,您要是搜查良民行李,就请出示搜查令,我们把东西统统搬到公堂上好好说道说道!也让城里的百姓评评理!”
在他身后,十几个壮汉气势汹汹,毫无退意:“凭什么搜查我等良民!我家庄主好心施粥,却被你们无礼对待!”这样凶恶如匪的眼神,反而吓到了差役。
“刁民就是刁民,真是放肆!”县丞怒极反笑,一鞭子朝着许褚抽了过去:“我看你们就是可疑分子,搜一下怎么了!”
“你还想仗势行凶不成?”许褚纹丝不动,只面无表情地抬手一抓,就牢牢地将鞭子握在了手掌心。
见县丞满头大汗都抽不动,几个差役连忙上前帮忙,却被冲上来的典韦一拳一个打倒在地。
县丞大喊:“给我一起上!”
“尽管放马过来!”典韦丝毫不惧,也不用兵器,赤手空拳和人过手。他的力气仅次于许褚,又人高马大,一拳能把人打趴下。
很快差役们倒了一地,哎哎呦呦地捂着伤处呻/吟,只剩下县丞一个人站着。
“尔等什么人?”县丞愣了一下,没想到看起来最年轻的护卫都这么能打,直觉不妙,不由自主地松了鞭子,退后了一步。
许褚为了不让人起疑,便道:“我等是庄主以重金许来的护院。”
县丞:“既是护院,你不配和我说话,叫你们主子出来!”
“我家庄主事务繁忙,已交由我见客。”许褚松了鞭子,在己方占了上风后没有乘胜追击,反而行了一礼:“我家兄弟年轻不懂事,手下没有个轻重,诸位官爷没事吧?”比起差役虚张声势挥舞着兵器,他们这是用拳脚功夫就将其打得落花流水。许褚虽然说得谦逊,面上却是一派不羁。
县丞怒道:“谁要你假好心!”
自从张角五年前振臂一呼,各地信徒争相揭竿而起,对官府造成了沉重打击,大多数人手都被抽调出去对付南边的黄巾贼余孽,导致整个阳城城现在官兵也就几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