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迪?跟我来吧。”看门的大叔一撅一拐地率先上了二楼,位于拉斯维斯区靠近地狱厨房的交界,这里的房屋绝对与舒适扯不上关系。
就连水泥铺就的阶梯都坑坑洼洼,堪比外面小巷中积水遍地的石板路。
艾迪闻着空气中散发着的刺鼻腐臭味,满脸不耐地抹了抹鼻子,后来他才发现这一举动并没有减轻异味,甚至手上沾染油饼的油渍,都一同镀上了他的鼻间。
以致他现在鼻腔中,充斥着不亚于穿了几天还没洗的臭袜子所散发出来的气味。
这种味道还是在他从哥谭高中毕业后,一时找不到工作,在将就的生活下所闻到过的。
那时候的他比现在稍微好上那么一些,但是艾迪却并不对现在的生活完全抱有悲观的态度。
以他多年的记者从业经历,他绝对能东山再起,他如此坚定。
看门的大叔推开陈旧的木门,侧过身子说道:“只剩下这件双人间了,二十五联邦币一天,租金现结,今晚不算。”
艾迪的视线越过大叔头发稀疏的秃顶,落到光线昏暗的室内。
只见室内的地板缝隙中,窜出一只蟑螂,正好溜到了他们面前。
艾迪面色怪异:“这……”
“这个不必在意。”大叔面色如常地一脚将蟑螂踩死,娴熟的动作,看起来仿佛每天都会踩上那么一脚。
“你需要在意的是,这是一间双人间,钥匙有两把,至于你们如何安排活动空间,甚至发生什么莫名其妙的争吵,我们出租屋公司都不会进行处理,或者这么说,如果实在影响其他住客的生活,我们只能请你们离开这里了。”
艾迪点头:“了解。”
目送大叔慢悠悠地离开后,艾迪收回目光,环视一圈,长叹一声。
所以,这里就是他下一站的栖息地。
这里就是他现在的家。
可是……
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俏丽的女友安妮,和那张柔软的大床。
只有一个侧躺在床上的邋遢男子,以及一张颜色异样的硬床铺。
听到房门的嘎吱声,这位头发油腻的男子终于翻了个身,用他那双惺忪的睡眼打量起来人。
艾迪甩手将行李箱扔在地上,友好地发出信号:“艾迪.布洛克,你的舍友,应该这么说?”
“布鲁斯.班纳,叫我班纳就行,我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兴趣,或许你可能会消失在这个房间里,就在我睡觉的时候。”班纳扭过头去,分明不想再跟艾迪有更多交谈。
本想要了解一下情况的艾迪只能暂时熄灭了心思,况且他也反感这种说话不明不白的人,什么叫“可能会消失在这个房间里”。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而且看他那样子,仿佛被人追杀一样。
艾迪耸了耸肩:“有趣的家伙。”
然后,他把身子摔进了硬床铺上,很难想象那一瞬间的疼痛。
“谢特!”
艾迪咒骂出声,他应该事先准备床单和被套。
“算了,不管这么多,忙了一天,该好好地眯上一会了,着名的金牌记者,艾迪.布洛克先生。”艾迪强颜欢笑地躺平。
然后,他听到了隔壁传来的打击乐的声音。
艾迪捂着双耳,面容安详:“算了,将就一下吧,毕竟这里二十五联邦币一天,如果与房客发生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那我可就真得露宿街头了。”
“放平心态,艾迪,你能行的。”艾迪捂着耳朵。
越捂越紧,最终,他翻身而起:“法克!”
破门而出后,他直奔对面的房门,用拳头奋力地锤了起来。
“咚咚咚!”
电子音乐还在继续,房门打开,露出一张蓄着长须的胖脸,一脸不耐烦地靠着门扉,急促说道:“什么事,快说。”
艾迪呲牙咧嘴了起来,这是实际意义上的“呲牙咧嘴”,形象地来说,他的整张脸似乎都覆上了一层黑色的胶泥。
尤其醒目的是那双没有任何感情,准确的来说,只有冷漠色彩的大白眼,几乎占据了他的大半面孔。
当然,嘴上也多了几根獠牙,就像鲨鱼的牙齿一样,参差错落,乍一看就像是从地狱跑出来的恶鬼。
“关掉音乐,立刻,马上,现在,就去,现在!”艾迪咆哮。
事后他也诧异起为什么他能吼得那么大声,但这个问题总归没有答案,因为他脸上的异变只维持了一瞬,要是后来他照着镜子,也根本想不到他变成了一只黑色的怪物。
“好的好的,冷静,兄弟冷静。”胖子双手连连摆动。
于是世界终于清静,而他艾迪,也能睡上一个好觉。
但是艾迪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好觉,虽然他确确实实睡得很沉,但当他睁开眼时,看见的并不是长满苔藓的天花板,而是夹杂着几抹黑灰色痕迹的天空。
这时他知道,事情不对劲,并得出一个结论,昨天晚上他睡的,并不是一个好觉。
“我的老天,这是发生了什么?”艾迪重新闭上眼睛,然后再次睁开,绝望地发现,眼中的天空就是现实。
而昨天晚上的那间出租屋,此刻还下落不明。
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