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完芩玲儿的事,老夫人和芩嬷嬷就病倒了。
谢昀做主,请老夫人移到扶桑城再休息几日,其余人先回建康。
车队不紧不慢往前,建康越来越近。
罗纨之不知为何紧张起来,望向随车伴行的谢昀背影。
他们离开建康这么久,也不知道建康是什么情况了。
还有,齐娴的事谢三郎知道几分,又或者说这也是他的“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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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豫章郡。
事情愈演愈烈,常康王的横行霸道激怒了百姓,以至于王刺史再不能视若无睹。
但是他的处置方法并不能让双方满意。
常康王觉得王刺史无礼,百姓觉得王刺史无能。
齐娴每日都担心受怕。
因为齐赫此行来为避人耳目,带得人手很少,倘若真与常康王起了冲突,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而且常康王如此肆无忌惮,是不是也表明成海王确实没有办法再理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恰好听闻成海王派来找齐娴的人也到找到了附近。
孟时羽建议齐赫把齐娴送走,以免惹火上身。
齐娴虽明白这是为了他们都好,但是心里还是变得又酸又胀。
她成了兄长的负累。
不过齐赫却没有马上同意孟时羽的建言,齐娴在哪里也没有在他眼皮底下安全。
齐娴也不愿意再和兄长分开,如此忐忑过了两日,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齐赫因为多次帮助普通百姓,被常康王的走狗视为眼中钉,在一次冲突中,四五个大汉对他施展围追堵截,耗尽他精力后抓了起来,打算来个杀鸡儆猴,让那些不听话的贱民看看与常康王作对的下场。
孟时羽慌了神,四处奔走求助。
但是王氏不肯为他们蹚浑水,其他世族更看不上他们庶民的身份,别提去得罪如日方中的常康王,连门都不肯打开就轰他们离开。
孟时羽急红了眼,最后颓废地回到齐娴面前,道:“现在唯有一人可能能帮赫兄了。()”
齐娴脸色苍白,两眼含泪,正想摇头。
孟时羽抓住她的双手,认真看着她道:阿娴你听我说,你兄长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只有跟着他,我们才能有安身立命的地方,你……他这样着急找你,可见,可见对你还是有几分情意。?[(()”孟时羽唇瓣蠕动了几下,声音艰难吐出:“等救出赫兄,我们再去救你好吗?”
“一次能成功,两次也能成功的。”孟时羽还怕她在犹豫,紧接着道:“阿娴,你放心,我还是会娶你的!不管你和他如何了……”
最难堪的事和最难以抉择的事一起摆到了眼前。
齐娴眼泪涌了出来,用力抽回自己的双手,哽咽道:“时羽阿兄,你让我想一会,就一会。”说完她翻身骑上马跑了出去,等到无人的地方才大哭了起来。
即便逃出来了又如何,她们在这个世上总是被千千万万的困难绊住手脚,难以自由。
“齐侧妃还是早下决定,以免令兄吃苦。”
齐娴还没止住哭泣,就着模糊的泪眼看向身后四名骑在高大马上的侍卫,心一紧,慌张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亮出了一块牌子,“陈郡谢氏,苍卫。”
“谢三郎?”
就连皇甫倓都没有这么精准地找上自己,谢三郎的人却先找了过来。
齐娴擦了两下眼泪,扯住不安的马驹,警惕道:“你们要做什么?绑我回去吗?”
为首的侍卫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公事公办道:“若要请齐侧妃回建康,我们无须在这里停留这么多天。”
() 齐娴难掩脸上的惊恐。
这意思是这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跟着她到了这里,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谢三郎的眼线。
谢三郎的势力恐怖如斯,他究竟要做什么?
“齐侧妃不用慌张,我们出现是为了令兄的事情。”
齐娴迫不及待道:“你们能救他吗?”
“我们没有收到命令,无法擅自行动,但可以帮齐侧妃出谋划策。”
齐娴逐渐冷静下来,“你说。”
“成海王有两百人正在附近,我们能帮齐侧妃把人手都召集过来,他们其中不乏精锐好手,救出齐郎君易如反掌。”
握着缰绳的手指轻颤,齐娴闭了闭眼睛。
这还不是一样,一样要去求皇甫倓。
“齐侧妃可以选择不出现,我们没有收到命令之前也不会揭发您。”
齐娴不敢置信,“那你们……”若只是召集人手,他们用不着过来问她。
“齐侧妃在豫章、抚县看了那么多不平之事却无能为力,当真还要这样躲藏下去么?”苍卫虽面上没有表情,但是嗓音谆谆善诱,每一句都精准地直戳到齐娴的痛处。
齐娴紧了紧拳头,她尽看权贵欺压无辜百姓的野蛮,也看尽世家高高挂起,不管不问的冷漠。
庶民永无翻身之力,只能一代一代被奴役欺压。
可凭什么,凭什么她们就不能有权?
齐娴握紧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