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文相通了这一切,心情都好多。
伸了伸懒腰,透过开着的窗子却正好看见丫鬟在跟窗台外仅剩的那一盆君子兰浇花。
突然一个吓了一个机灵。
“窗外是君子兰吧,你说这股票会不会跟君子兰一样”
沈应文这个毫无跟脚的读书人能顺利当上顺天府知府还是得益于整个北方前年年底的那一场君子兰泡沫危机呢。
前任知府炒作君子兰,泡沫破裂后直接上吊死了。
沈应文接任后,这君子兰也不值什么钱了。但好歹占了个君子的名声,也就留了一株,放在窗外阳台,打开窗就能看见,用作自省罢了。
“东主,他们哪里还不知道,这也是为什么我推荐基金给管家的道理。他们很多也是这样。基本是投入的钱,八成是这种保底基金,两成是直接的股票。图的就是个旱涝保收。当然,具体多少也是因人而异的。就连英国公家都投了十万两进去。”
师爷的这一句话让沈应文心里踏实起来。要是京城士绅都亏死在杭州的股票上了,可想而知,自己这个当初随口提议的,那得死多惨。
“沈三,一会儿,算了,我现在给你吧,你把老爷这点家底都拿去买股票吧”
向站在边上的管家说完,沈应文又对着师爷说道:“本官这也得跟京城的士绅共进退了,这钱本来是等后面隐退后回乡买田置的。现在是真没退路了。”
师爷在一边看见沈应文绕过屏风一阵翻箱倒柜拿出来五百两银子后只觉得脸皮有些抽。之前沈应文可是说砸锅卖铁去投资给京城士绅富商探路了。今天看来,沈知府的锅铁有些厚,等闲砸卖那也是不影响分毫的。五百两后又有五百两。就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五百两?
安排好自家管家,沈应文才感叹到:“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份小小的小儿话本,竟然有这种门道”
看了看有些惊讶的自家师爷。沈应文又一幅吃了大亏的表情:“算了算了,本官这也是没法了。要是亏了,就当是全部身家打水漂了。”
“东主高义,与合城百姓共进退,实乃天下地方官之楷模。”师爷这会儿是明白了,自家大人这是偷摸着还藏了一大笔家财,表明拿出来的一千两,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其实大明都两百年了,而且官俸不仅低,还各种宝钞香料折俸,不贪点的,那真的是非常有钱得圣人了,穷圣人都干不了。
只是自家大人这脸皮也是够薄的,攒个千把两家财,就这样小心翼翼的,搞得跟贪了几十万两怕人知道似的。就是京城一些六七品的主事怕都比沈应文这个知府有钱得多了,还不见这样一幅小心翼翼的,连自家师爷、管家都藏着掖着的。
虽然好笑,这也是师爷一直跟定自家东主的原因。大节无亏,日常也多行善事,除非对方大有来头,大多数情况也算是为民做主造福一方的父母官了。
要知道,这样的品格,坚持到现在的顺天府,何其艰难。也正是这样的坚守良知又灵活行事的品格,才顺利度过了这十来年,严党清流的大乱斗。
甚至,竟然以小小的军户之子成了如今的顺天府知府,这也算是一步登天了。只是自家小门小户的,沈应文这每一步都走得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的。引得好些官场中的各种二代勋贵嘲笑。就连这个师爷之前也在心里笑话过。现在想通了,反而更加敬佩自家东主了。不是谁都能在久坐高位时还能朝乾夕惕,记得住自己与普通百姓一般厕中鼠的出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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