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伯爷脸色铁青的道,“冯大公子可知晓,我家光儿被废掉手脚是在杏楼门外?”
这是在怨怪杏楼的人不曾出手护着秦光,只冷眼瞧着秦光挨揍。
冯元琦做的一手好戏,他脸色冷肃的道,“我也是事后才收到消息,杏楼那样的温柔乡,养出一群废物来,是我冯家没调教好下人,秦老伯爷只管放心,楼里的管事我必严惩不贷!”
秦老伯爷心里再如何迁怒冯家坐视不理,他们通勤伯府到底早就投靠了冯皇后,是太子一党,日后还是要依仗冯家人,便冷着老脸,没再说话。
冯元琦压低声音道,“秦老伯爷只管放心,此番我冯家必鼎力相助,帮世弟讨回公道。”
秦老伯爷这才应了一声,脸色仍是不大好的道,“那就劳冯大公子帮扶一二。”
“这是应当的,咱们两府哪分什么你我。”冯元琦话说的格外亲热好听,心里却盼着通勤伯府将事情闹得越大约好。
卯时一到,两个守门侍卫拉下门栓,将两扇朱红色的宫门徐徐推开。m.
秦老伯爷一马当先,让人抬上秦光,就往宫内走。
待秦老伯爷走远,几个大臣才低声议论道,“今儿的早朝怕是要耽搁了。”
有人特意往人群里瞅了一眼,没瞧见顾韫的身影,才谄媚的在申添旁边说道,“秦大公子到底是承袭了通勤伯府世子位置的,那顾小侯爷当街将伯府的世子手脚给废了,这次若不严惩,怕是不好收场啊。”
申添面色平静,只淡淡看了出声这人一眼,“多嘴什么,只管看着便是。”
那人脸上一阵尴尬,一旁有人出声解围道,“阁老说的是,你我该当慎言。”
通勤伯府是太子一党,这事儿不管是通勤伯府吃亏,还是安南侯府被严惩,于他们申党来说,都是大好事,他们要做的便是见机煽风点火,让这火越烧越旺才更有利于他们。
秦老伯爷虽一大把年纪,须发皆白,这会儿腿脚却健硕如壮年之人,行得飞快,带人直奔养心殿。
明正帝昨夜在奉天斋听太虚道长讲了半夜道法,困倦得厉害,正闭着双眼坐在龙榻上,由宫女伺候着束发更衣。
就听外间有小太监道,“圣上,秦老伯爷求见。”
明正帝眯着双眼,未曾睁开,只是眉头却拧了起来,“这老匹夫怎好端端的进宫了?”
想到昨夜刘裕上的折子,明正帝只觉得一阵心烦,秦家那不成器的小子到处生事,这等小事还要烦到他头上来。
“请老伯爷去偏殿喝茶,就说朕还要上朝,等下了朝朕再见他。”明正帝不耐烦的跟内侍太监道。
内侍太监来到殿外,传达了明正帝的话,便要请秦老伯爷去偏殿。
秦老伯爷如何肯去,自然猜出明正帝这是要避开他,只怕去了偏殿,等得灌一肚子冷茶,就将他给打发了。
“求圣上为老臣可怜的孙儿讨回公道啊!”秦老伯爷往殿门外一跪,高声哭喊道,“臣一大把年纪,不知哪日就入了土,就盼着儿孙绕膝,享几日天伦之乐,顾韫那无法无天的泼皮,竟生生废了我孙儿的手脚,还请圣上为我秦家主持公道!”
被人抬着的秦光也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口今声,虽是做戏,他倒也不全然都是装的,断筋之痛,实非寻常。
明正帝脸上添了怒意,他挥手让伺候的宫女下去,不悦的道,“怎还闹上了?在养心殿门前吵吵嚷嚷,当朕这里是衙门口还是菜市场?”
掌事太监忙道,“老奴去劝劝秦老伯爷。”
“慢着。”明正帝抬手止住掌事太监,又听了一遍殿外秦老伯爷的说辞,“朕怎么听着顾韫还掺和了一脚?”
方才去请秦老伯爷去偏殿的内侍太监,被叫进来回话,内侍太监回禀道,“圣上,秦老伯爷让人抬了秦世子一块来的,奴才瞧着秦世子的伤势倒是颇重的样子,老伯爷说秦世子的手脚被顾小侯爷给废了。”
明正帝原以为秦老伯爷一大早就进宫,是要为秦光那个不成器的狗东西求情,这会儿才知道哪里是来找他求情,敢情又是一个来告状的。
这倒是有意思了,刘裕递折子状告通勤伯府,通勤伯府又来状告安南侯府。
明正帝让宫女摘掉头上的冕旒,也不会急着去奉天殿上朝了,在殿内椅子上坐了下来,让人去将秦老伯爷请进来,他又扫了一遍昨夜刘裕呈上的折子。
秦老伯爷一进大殿,便跪在地上,一张老脸满是悲痛,抹泪哭道,“圣上,您可要给老臣做主啊,顾韫他欺人太甚!”
明正帝目光落在被人抬进来的秦光身上,见他手脚脖颈处都缠着白纱,上面还隐隐渗出血色来,瞧着倒是十分凄惨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