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开口。
一个小黄门战战兢兢上前,跪地说:“回娘娘,郎主没送消息来。”
贵妃冷笑一声,攥紧团扇扇柄,平静了一会儿,垂下目光,绣鞋踩上小黄门的手,小黄门强忍着疼痛,额头上冷汗直流,贵妃垂眸,如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他,道:“催一封回信,原来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
小黄门脸色惨白,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贵妃听着他磕头的声音,将目光投向园子里,忽然问:“阿泠喜欢卫尉卿家的侄女儿,她在哪儿,让我瞧瞧。”
有女使为她指出闻青轻。
贵妃道:“长得倒是不差,让她上来吧。”
——
叔母不让离席,闻青轻左右无事,正在和裴鸢聊天喝茶。
一女使从阁子里下来,园中静了一静。
“闻小娘子,”女使行至闻青轻案前,对着闻青轻行了行礼,道,“贵妃娘娘有请。”
闻青轻不明
() 所以,柳迎问:“不知娘娘叫我家轻轻所为何事。”
女使说:“奴也不知,只知是娘娘想见闻娘子。”
柳迎抿了下唇。
她或许不该带轻轻来今日的赏花宴,贵妃娘娘向来眼高于顶,应看不上他们家,这回怎么突然要见轻轻。
他们是想让闻青轻嫁高门显贵,但嫁七皇子绝对不成。
闻青轻看出她的担心,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抚,跟着女使上去。
阁子视野开阔,景致很好,阳光洒进来,阁中明亮。
一位美妇人坐在主位上,单手托盏,神色从容地饮茶。
“臣女拜见贵妃娘娘。”闻青轻按照从闻适那里学到的规矩,对着贵妃俯首叩拜。
贵妃垂眸看她。
少女伏叩于地,浅粉色长裙在地上铺开,衣上金丝灿烂,柔和的阳光穿过乌黑的长发,落在她莹白的细颈上,看着很漂亮,贵妃让她抬头,又见她眼眸清瑰明亮,面皮白得扎人,她尚年轻,脸上还有软肉,给人一种明艳天真之感。
贵妃语气平和,道:“我欲令阿泠纳你做侧室,你待如何。”
闻青轻眨眨眼睛,懵了一下,很快冷静下来,说:“娘娘折煞了,臣女地位卑微,实配不上七皇子殿下。”
贵妃这些日子诸事不顺,本就十分厌烦,现下抬举一个自己看不上的人,还被人拒绝,心中愈发阴郁,面上却笑着,语气很淡,说:“你须明白,你叔父在朝中地位不高,你配阿泠,已然是高攀了。”
“殿下当如明月高隔云端,臣女不敢高攀。”闻青轻再叩首。
明亮的空间内,落下一声轻笑。
好讨厌的人。
闻青轻不开心,面上依旧是一副温顺神色。
贵妃没有发话,她不能起来,只能一直跪在阁子里。
闻青轻从没被罚跪过,以前犯再大的错,师父顶多让她抄书而已。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春日阳光绚烂,照得她头脑发晕,闻青轻迷离间,已察觉不到时间流逝,只觉得脑海空白,思绪混沌,膝盖如针扎了一样,细细密密地疼。
主位上的人再没有说过话,静静欣赏小姑娘枯萎的模样。
闻青轻只觉得这人十分可恶,出神间见到正前方木板上有一滩新鲜的血迹,血迹往下渗,给木板染上暗红是痕迹。
闻青轻怔住,好似有响锣摆在她耳边敲了二下,她被震得一下子清醒了,心跳快得要飞出来。
先前瑶娘因为贵妃娘娘的一晚酥酪毁了一双手,现在她又发落了什么人。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门,“贵妃娘娘,闻夫人来了。”
贵妃从主位上下来,牵住闻青轻的手,又摸摸她的头发,语气柔和却不容违逆,笑说:“你叫轻轻是吧,好孩子,今日吃了教训,日后记得乖一些,你要是不乖,跪在这里就不只你一个了。”
闻青轻一怔,出神间,已经被她牵起来,贵妃又拿手帕,给她擦了擦头上的
汗,而后才让人放柳迎进来
贵妃回头,对着柳迎笑道:“哎呀,我一见这孩子就喜欢得很,你怎么养出这么漂亮的孩子的。()”
柳迎在园中等了许久等不到她,自然十分焦急,现在见小侄女脸色苍白,心中又惊又惧,强撑着笑,对贵妃说:娘娘谬赞了。?()”
柳迎和闻青轻一道出去。
出了园子,柳迎握着她的手,摸摸她苍白的小脸,语气心疼,问:“贵妃娘娘同你说了什么。”
闻青轻顿了顿,说:“她想让我嫁给七皇子做侧室。”
“……”
柳迎咬住牙关,才不至令自己骂出声来,她望着闻青轻,自知有愧,情不自禁红了眼睛。
闻青轻握住柳迎的手,弯着眼睛笑了一下,眼眸含星,灿烂明亮,语气又轻又软,说:“这没有什么,叔母不必担忧。”
柳迎看她乖巧,心中愈发酸涩,说:“有叔父叔母在,绝不让你委屈。”
她心里已想着去找闻适商议这件事,闻青轻眼睫扑闪,点了点头,说:“叔母先回去吧,我独自走走。”
柳迎知道贵妃娘娘的性格,贵妃提出这件事,轻轻若是拒绝,肯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