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俯视着眼前的扬州名妓,脑海中浮现出之前其在行辕献舞的姿态。心头一叹,果然这种能够受万人追捧的美人,确实不一般,这般颜色即便是他看去,都觉得赏心悦目。
他站在石阶上,摇头道:“鲜花虽美,本官却不是那摘花人。所以,盼儿姑娘还是先回去吧,待他日本官事了,再请盼儿姑娘过府,赏一支妙舞,听一曲仙音。”
贾琏的话,或许周围的侍卫们会觉得奇怪,二爷怎么突然不爽快起来,难道是怕琏二奶奶不高兴?
但是沈盼儿却从第一句,便听懂了。贾琏自说不是摘花人,也就是无意担负她终身,所以不让她进府,以免坏她清白,妨碍她的前程?
沈盼儿脸色顿时一红,精神也有些恍惚。她觉得,似贾琏这等贵人,不应该将她们当做玩物,随意亵玩,只要事后善待一二,便是宅心仁厚了吗?
何曾,需要考虑她们这些玩物的前程和感受了?倒像是那些在她面前,极尽装斯文,讲礼仪,实则骗了身子之后,也与普通人无异的风流才子一般。
但是以贾琏的身份,对她们这样的女子,应该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并不需要如此。
念及此,心内更是不愿意错过此番机会,因此笑道:“既然不是奴家容貌不好,也不是奴家才艺不够,大人何故如此狠心,竟让奴家过门而不得入。
这要是被教坊内的姐妹们知晓,不说会笑话奴家,若是传出去,只怕旁人也要对奴家指指点点,怀疑奴家名不副实,连钦差大人府上的门槛都踏不过去。
如此奴家将来身价大跌就罢了,就怕还要成为江南风月场上的笑柄,受人耻笑呢。
所以,还请大人垂怜,让奴家进府为大人略微弹奏一曲,之后大人再赶奴家走,盼儿也就无怨了。还望大人成全。”
美人软语央求,哀怜动人,是个男人都难以拒绝。
贾琏倒是不想这女子竟有这般勇气,当着这么人的面,央求留下。按照他想来,这等受人追捧的名妓,应该是心高气傲的才对吧。
倒也不想再逗留在这大门口,因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随本官进府吧。”
贾琏说着转身进府,而沈盼儿则是在面露喜悦之后,目光一扫,才发现自己方才有多么大胆。因此深吸一口气,赶忙回到马车内,将自己心爱的琵琶抱上,这才莲步追着贾琏的步伐而去。
虽然门口的侍卫们并没有阻拦她,但是当她进去之后,看着威严肃穆的官衙,又哪里找得到贾琏的身影。
心内正有一丝伤心,不想就有一个身形纤美,挺拔笔直的女侍卫,大步朝她走来。
“跟着我走。”
“是”
女侍卫身上的冷意,让她天然的畏惧,因此忙与小婢,跟着其来到一个宽敞的院落,寻了一个厢房落脚。
也不知道等了多少,才终于听说贾琏回来,派人召她过去。
沿着回廊来到正屋,虽然这正屋的装饰,与她想象中的钦差住所相去甚远,不够宽阔,屋内陈设也不够奢华,不过,这些想法在看见贾琏之后,便都抛之脑后了。
“奴家拜见大人,不知大人是要赏舞,还是听曲?”
“一样来一支吧,也不要叫我挑,你自己安排便好。”
看贾琏还是这般漫不经心的模样,沈盼儿心内若有所失,悄然抬头望了一眼。此时屋里十分安静,除了她和贾琏之外,就只有一个年轻的俏妇人。
那俏妇人柔顺的站在贾琏身后,为贾琏按揉着肩膀。从其盘起的头发,便可看出确是人妇,难道是贾琏的侍妾?
沈盼儿心内便疑窦丛生,虽然那俏妇人容貌端庄秀丽,身段也颇为诱惑,但是看去不算年轻。难道,大人喜欢成熟风韵的女子?
难怪对她这般冷淡。
心里有些不服气,曾几何时,江南文人豪商们追求的,以纤瘦婀娜为美,闻名天下的“扬州瘦马”,竟被人轻视了。
加上贾琏将她扔在房间内许久不过问,也没让人将她的其他服饰、道具取来,或是给她配乐师等,比之以前她过别的会场献艺,待遇差了不止一筹!心里有怨,便当即选了一支离人怨,原地轻悠悠的边吟边舞起来。
缓慢的舞姿,哀怨的曲调,再配上其纤瘦婀娜的身姿,脸上微微的幽怨,渐入佳境之后,别说贾琏看得津津有味,便是为贾琏按肩的许氏,也是看得大为意动。
心说从没想过,女儿家的身段容貌之美,竟然还可以这般展现。
难怪那些男人们,总喜欢出去花天酒地,在这样的歌舞衬托之下,便是姿色差一些,也被掩盖反超了。更别说,那些花魁艺伎,论身段容貌,根本就不输给世家大族家里的太太们,甚至大多数名妓,容貌都是超过普通官太太、官妾的。
家花没有野花香,原来如此。
“大人,奴家跳的可还行?”一曲将要舞完,沈盼儿便娇笑着莲步上前。
贾琏由衷的点头:“不错,比之在行辕内的清丽脱俗,此番舞姿,少了些庄重,倒是更显得自然,有了些俗世之美。原来人常说,美人千面,果然如此。”
“大人这是在说,人家跳的舞很俗了?”
沈盼儿借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