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更低哑了一点,“羡羡,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来陪你吃这顿火锅。”
高嘉羡叹了口气:“这个我知道……只是我不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老在和我道歉。”
好像自从她回来之后,他每每隔三差五总是会向她道歉,为了各种各样的事。
走到楼下,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低声开了口:“因为我觉得我一直都在亏欠你,总会让你不开心,我好像哪里都做得不够好。”
“知道就好。”她这时扬了扬眉,“路漫漫其修远兮,好好进修吧少年。”
她说完这句话,抿着唇侧过头想偷看下他的反应,目光却一下子顿住了。
下一秒,她猛地刹住了步子,拽着他的手将他正面扯向自己。
由于刚刚他们一直在没什么太多光亮的路上走,她其实不怎么能看清他的脸庞。而当此刻终于进了有着明亮灯光的大楼,她才发现,他的左眼下方被划开了一道清晰的口子。
虽然这道伤口不算特别深特别长,但也确确实实从他白皙的皮肤上渗了血出来。
一看到这个口子,她的表情就变了,满脸严肃地问他:“这个是怎么回事儿?”
祝沉吟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反手拉着她的手就往电梯那边走:“没事儿,不疼的。”
“不疼个鬼!”
进了电梯,高嘉羡立刻甩开他的手,指着他的伤口板着脸道,“是昨天的病患家属吗?还是谁?顾蛋这傻子怎么吃饭的时候都不跟我说?是不是你把他封口了?”
他安抚性地抬起手,拍了拍她的头顶:“我没有,他不知道这个伤口。”
这句话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这个伤口不是今天在医院的时候造成的。
那么换句话来说,应该是和他自己下班后去办的急事有关。
“真的不疼。”他的手这时从她的头顶滑落,指尖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羡羡,这么小的口子,过两天就会自动愈合的,我自己是医生,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正是因为你是医生,你才会对着我把所有情况都往轻了说。”
出了电梯,她走在前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算了,反正你的嘴巴总是比蚌还严实。”
她都这么说了,他依然想继续保留自己的秘密,难不成她还能强行把他的嘴撬开不成?
祝沉吟听到这话,动了动唇,几不可见地低叹了一声。
等进了家门,他见她一路往里冲,只能跟在她的后头问她:“羡羡,我再去弄点儿东西给你吃,想吃炒菜还是面条?”
高嘉羡没应声,先去浴室洗了手,回来后就走到客厅的柜子前翻药箱。
然后,她把椅子拖出来,没什么表情地冲着他指了指椅子:“过来。”
他看着她,眼神里夹带着无奈和纵容,什么话都没说,就乖乖照她说的坐了下来。
她垂着眸,利落地从药箱里翻出了碘伏,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棉花棒沾了碘伏,朝他凑过去。
高嘉羡的眼睛紧盯着他的左眼下方,用棉花棒轻轻地抹在了那道口子上。
一边抹,她一边问他:“疼不疼?”
祝沉吟微微仰着头方便她清理伤口,过了一会儿,才低声回:“真的不疼。”
她立刻把他说过的话给他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骗人的孩子鼻子会长长。”
在她帮他涂抹的时候,虽然他几乎没什么反应,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眉头因为伤口的疼痛微微地蹙了蹙。
祝沉吟没接这句话,等她做完消毒工作,他才说:“羡羡,下面那层有无菌纱布和创可贴。”
“为了你的形象考虑,创可贴可能看上去比无菌纱布要好看一些。”她侧身从药箱里翻了创可贴出来,给他小心地贴在了伤口上。
做完这一切,她抱着手臂,表情严肃、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的脸。
祝沉吟好脾气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她盯着自己看,见她越看脸越绷得越紧,他忍不住出声逗她道:“这回是真破相了吧。”
高嘉羡没好气地回:“是啊,如你所愿,你之前不就说过想被人揍成丑八怪么?恭喜你今天美梦成真了。”
“嗯。”他哑声说,“我变丑了,那你还要不要我?”
整个客厅里安安静静的,除了墙上时钟轻轻的走动声,她几乎听不到除了自己心跳外的其他声响。
过了半晌,她才别开眼:“我要一个浑身上下都是秘密的人有什么好?”
他望着她,目光沉静地说:“羡羡,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对你来说并没有好处。”
“生活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怎么可能都对自己有好处?”
她听到这话,又重新对上了他的视线,“我是个成年人了,不可能只吃糖不吃苦。我也不再是那个十几岁的时候总是跟在你后头、被你护着的小姑娘了,我可以在任何场合独挡一面,也可以坚强地去面对任何事情,我甚至可以帮助你一起去解决问题。”
祝沉吟:“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你已经特别能干了。”
在很早很早之前,在她还没有离开这里,已经不怎么和他亲近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她远超出同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