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云层越积越厚,雷电却停止了。
雨越下越大,风越来越疾。
在这狂风大雨之中,秃鹫却盘旋不去,不断的发出高亢的叫声。
战场上。
二十个万户的兵马,犹如疯子一般在对砍着。对于他们来说,任何战术,战略都没有任何意义。
战场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他们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目的只有一个。
砍光自己能看到的任何敌人。
战胜敌人。
汉军全面占据上风,蒙元的败亡,看似只是时间的问题。也许是在下一刻,也许是在下一个时辰。
蒙元军营中。
除了高台上的纯远之外,其他人是看不到战场全貌的。因而并不知情,他们保持着高昂的战意。
高台上。
纯远披上了盔甲,戴上了头盔,从亲兵的手中拿过了丈八马槊,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
虽然我老了,但是力量还在。
他把丈八马槊横在背后,带领亲兵们一步步走向了高台。高台下,千夫长们集结了战兵,抬头目视着纯远一步步的走下高台。
看着蒙元的代亲王,军机大臣,宗室大将纯远。
尽管在辽东的战争,经过了一系列的战败。但这无损于他的威望。在蒙元军队中,他仍然是战神。
他不可能被正面击败。
区区汉军,只是依靠地形,阴谋诡计,才取得了一系列的战胜。
正面决战。
吴年绝对不是我们的代亲王的对手。
“跟我冲锋。”纯远下了高台之后,翻身上了战马,右手继续横槊在背,左手拉着马缰,简单的说了四个字,一勒马缰,调转马头,往营门而去。
“杀!!!!!”
纯远本部的万户人马高声大吼着,如狼似虎的跟上了纯远,全军鱼贯出了营门,往战场的南边而去。
现在双方大军大战数里,前方战兵混战在一团。纯远率部挤入战场没有任何意义,只有绕过战场,邀吴年再战。
汉军大营。
高台上。
吴年清楚的看见了纯远部的动静。
特别巨大的“金”字旌旗,在万户人马的簇拥下,气势汹汹的出了军营。
“帅动!”吴年的左手不自觉的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内心已经蠢蠢欲动。
自己与纯远对峙十几年,砍下的纯远的头,自己已经幻想了十几年了。甚至做梦都梦到,每每都是梦中惊醒,发现是黄粱一梦。
如今,近在咫尺了。
砍了纯远的头。
这个执念在吴年的内心作祟,但是他最终还是放下了。
帅动。
将未必要动。
吴年的左手放开了刀柄,兴奋激动的颤抖停止了。他回过头来,目视身边的大内侍卫。
大内侍卫们也很激动,看着吴年,看着自己的大王。
汉王。
辽东猛虎。
“率领我们上吧。大王。砍下纯远的头,光复辽东,驱逐鞑虏。”百户单膝跪下,发出了虎吼声。
上吧。
上吧。
光复辽东,驱逐鞑虏。
就在今日。
“请大王率领我们,砍下纯远的头,光复辽东,驱逐鞑虏。”总旗、小旗、战兵全部跪下,请求道。
人人露出渴望之色,人人露出仇恨之色。
十几年的恩怨,在此做个了断。
吴年平静的说道:“传令。让王贵领兵迎战。寡人不动。”
“大王!!!!!”大内侍卫们愣了许久,不可置信的看着吴年。为什么。为什么。
纯远动了,为什么大王不动?
他们并不认为吴年胆小。胆小的人,是不敢以三百精兵起家,对抗蒙元十个万户的战兵的。
胆小的人,岂能率领他们破国屠军,犹如探囊取物?
但是为什么!!!!!!!!!!!!!
军令如山。
虽然大内侍卫们不解,虽然他们不甘心。但既然是大王的命令,那就只能执行了。
“是!!!!!!!”百户双眼通红,落下了两行不甘的眼泪,然后伸手擦了擦,站起来亲自走下了高台,下去传令了。
其余大内侍卫都是默默站起,默默的忍耐着。
忍耐着。
没关系的。
哪怕是我们不上战场。只要赢了就好。
只要赢了就好。
“还不是时候。当力量用尽,我就没有回旋余地了。我感觉到了凶险,纯远一定还有后手。”
吴年看着这一张张不甘的脸,双拳紧握在一起,自己也很不甘心,身体再一次颤抖了起来,但他努力使得自己平静下来。
他是帅。
是大王。
不是单纯的将军。
得统筹全局,而不是无脑的冲锋陷阵。
“我是汉王。我手中握着汉国将近千万的军民,现在、将来。我不能莽撞。”吴年的心中暗道。
巨大的责任感,让他的理智回归,让他的目光恢复了清明,身体的颤抖也停止了。
他仿佛是一台冷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