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残忍的考虑考虑再决定要不要接着看,后面只会更残忍。)
那些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戴着手镣和脚镣的斥候在原地茫然了一瞬,他们仍然不敢真的相信北阴的仁慈,求生的渴望让他们向东彦军的方向小跑了起来,还有人不忘抬起那具被步镇北射杀了的尸体。
他们提着一颗心,在向他们认为生的方向前进,即便他们心里明白,身后的城墙之上随时可能会有射向他们的冷箭,而身前,也极有可能会有来自他们将军的箭矢,但他们没有退路。
步镇北眯起了眼,在射杀他们和留下他们之间艰难的做选择,如果留下他们,那么所有的将士都会知道,被俘或投降还有活路,将会助长将士的懦弱导致他们不战而屈。
步镇北心下一横,举起了手、竖起二指,信号兵接收到信号举起了一面彩旗,阵前的弓弩手拉开了弓弦,只待彩旗横切而下。
但刚刚劝说他不可交换的副将却又开了口“将军,留他们一命吧……”
大多数人不需要自己付出代价时,便比谁都慷慨,这个副将害怕交易出去的投石机伤害到自己,却完全忽略了后续隐形的代价可能会比两台投石机带来的恶果都要大。
步镇北无力的闭了闭眼,他知道,这局他输了个彻底,这二十几名战俘,他现在杀或是不杀,对他的现状都没有任何增益。
早在之前的那一箭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或者在更早开始,从他踏上北阴这块土地之时,他就要被迫在自己的军中残暴不仁、臭名昭着。
副将们纷纷开始求情“将军,兴许他们有些有用的信息……不妨问问再说。”
步镇北冷笑了一声,他缓缓放下手,抬眼望向城楼上那个看不清面目的女人,觉得她是真的厉害。
而此时那城楼上正挂起了巨大的横幅,白底黑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端足了仁慈的受害者姿态。
步镇北深吸一口气,遥指向城楼,“攻!”
东彦军进攻的战鼓刚刚擂响,进攻的旗帜刚一举起,北阴这边就瞧见了,傅雪放下望远镜,“看见他们后面那些高高的器械没?全部朝那儿轰。”
傅雪与匠人们研究过这个年代所有的攻城器械,只要不是弹尽粮绝,所有的器械都尚有应对之法,唯独投石机,不但对人的杀伤力巨大,对城墙的破坏力也很大,对弹丸要求不高,可就地取材,加上又是远程,十分令人头疼。
这个年代的投石机还是人力控制的,射速慢、移动速度慢、占用人力多,射程范围远远不及大炮。
东彦用的重型投石机一台操控者需二百多人,炮弹最高可重达二百斤,其射程取决于炮弹的重量,最远可达二百七十步左右(一步约等于1.5米,即400米左右),最近的距离不过百米。
想要摧毁厚重的城墙,就要在一百五十米范围内,此刻那些投石机还远在一里之外(500米外),傅雪自然不会给它们靠近的机会。
用人质换投石机,她早就知道步镇北不可能答应,她也不稀罕东彦的投石机,只不过是想让东彦的士兵再度见识一下他们主将的残酷罢了,即便是迫不得已。
城墙上十二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不急不徐的从城墙上探了出去,又利用匠人配备的炮用象限仪一一调整了方向和角度。
攻城第一步便是架设云梯,东彦军将云梯、木幔和撞车等之类的器械先推到阵前,向北阴城楼冲去,行经过半,就见北阴城墙上似乎有一排火光乍现,十二声巨响混在一处,惊天动地,不知情的东彦军一度还以为北阴的城墙自己炸了。
茫茫然望过去,只见一片阴影呼啸着从头顶掠过,然后轰隆隆数声,高耸的攻城器械尤其是吕公车、投石机和井栏这种大型器械,有的是还没到使用的时机,有的是还没推到使用的位置,就瞬间在四起的尘烟中垮塌了一小半。
整个东彦军前方冲锋的士兵在原地齐齐停顿了一会,就连擂战鼓的将士都迟滞了片刻。
后方推着重型器械的士兵陆续被炮弹迸射出来的碎片和铁砂所伤,纷纷倒地,还没死的被其他士兵拖了出来,远离重型器械范围,藏于木幔后与盾下。
然而,没过多久,第二拨炮弹又到了。
东彦士兵似乎都意识到在器械旁边的危险系数最大,竟纷纷四散开来,将器械丢在了原地。
步镇北眼睁睁的瞧着才辛苦组装出来的投石机连同高大的井栏、吕公车等,在他以为的安全距离外,凹陷倾斜而后碎了一地。
步镇北将欲裂的目光猛的转向城楼,想起步若鸿曾提到过要他小心防范北阴的‘铜炮’,陈泊简没有那个品阶去见识铜炮的威力,后来帝京王城纣天城上架设了两座铜炮,他曾妄想上城楼一观,但被拒在城下,来信便写得不清不楚,只根据他人描述说威力巨大,筒状。
但步镇北一路上被地雷攫取了全部心神,‘铜炮’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尚还不如地雷。
他的想象还局限在投石机(又称石炮)的模式上,觉得所谓的铜炮不过是将投石机进行改良后的另一种形式,以木铁制变更为铜制而已,又或许是弹丸从石制变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