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抬眸看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然后眼底的情绪一点一点褪去,冷淡的叙述着一件仿若事不关己的事“是啊,你最该死。”
席暮长心尖儿都颤了一颤。
他抿了抿唇,收敛起所有情绪,低声道“好,那我们就不死不休。”
……
何不惑一行人来到帝京城门处翻身下马,此时天色近黄昏,城门处人烟袅袅,何不惑亮了亮令牌,这才低声询问城守“刘沐镇抚使可已回京?”
那城守连忙回道“是,三日前回是回来了,但受了伤,被人送去了医馆。”
何不惑大惊失色“什么?受伤?那和他一起的人呢?”他以为刺杀的人找到了刘沐和傅雪的行踪。
“被人抢走了,就在那边,冒出来许多黑衣蒙面的人,夜摩卫的人已经去追了。”城守指了指城外一处空地。
何不惑只觉得气血上涌,他眼前一黑,被身后的人伸手扶住。
这时又有人骑马过来,老远喊道“大人。”后面还跟着两骑和一辆马车。
正是被何不惑派出去给傅雪送信的旗牌官,他依傅雪之言,四处散播三公主遇袭身亡的消息,正好又与随后而来的珠袖他们碰在了一处。
何不惑瞧见马车,心中一喜,以为柳暗花明,飞奔上前问道“公主可在里面?”
珠袖掀开帘子“姐姐与刘大人先行一步,应该早已到了。”
何不惑后退两步,茫然的转了一圈,突然跪在地上,只觉得傅雪定是被刺杀的人拿去了,必定凶多吉少。
城守们探头探脑看了看,就见刚刚那一群风尘仆仆的人聚在了一处,死寂的很,仿佛笼着厚重的阴云,也不知道他们还要不要进城。
何不惑颓废了一刻,只得又打起精神回到城门处问城守“那些人都是何装扮,往哪个方向走了?”
城守们相视一眼,七嘴八舌道“戴着斗笠,蒙着黑色的面具,穿着一身黑衣和披风……武功很厉害,很像江湖中人……哦对,他们还带着鹰,还会啄人,凶得很……从那边走的……”
何不惑突然松了一口气。
他吩咐两人护送珠袖进京先安顿下来,自己又领了人重新上马,顺着城守指的方向又疾驰而去。
何不惑一行人刚走,远远又来一骑,那人下马后牵着马、提着剑,缓缓走了过来,递出来的是隶元上府开具的通关文牒,城守检查了一番,令那人摘下垂纱斗笠,那人也乖乖照做了。
城守们看见她真容时呆了一呆,只觉得这女子好看得很特别。
来人正是黎红蝉。
城守恭敬的将通关文牒还给了她,她正要进城,突然又停下脚步问道“叨扰一下,请问你们的三公主回京了么?”
城守们面面相觑,搞不清此人是敌是友,凭着那张脸带来的几分好感度,仍是和颜悦色的回了句“我等不知。”
黎红蝉点了点头“多谢。”然后牵着马进了帝京。
外间到处在传三公主已死的消息,她起初还有些震惊,但又觉得凭着傅雪的头脑,不大可能这么容易就死掉了。
她不死心,仍是赶到帝京打算求证一番,但帝京一切如常,看不出来有公主新丧的样子,可也有可能是因为明负雪逃离东彦不是个能拿到台面上说的事情,所以一切隐于暗处。
黎红蝉打听不出来什么有用的讯息,隔日晚上便潜进了王城纣天城的宫中,结果因人生地不熟,马失前蹄,中了机关陷阱,叫人抓住,后来送到了明展眉的跟前。
明展眉如今已有些心力交瘁。
之前东彦因明负雪一事,意图开战的消息早已呈至御案上,因此连续数日封问心都在朝堂上指使那群只想苟活的朝臣向她施压。
竟都理所应当的认为,明负雪已经在明展眉手中了,要她交出人来。
她那时尚还能忍耐的冷眼瞧着底下一群人争先恐后露出一副卖主求荣的嘴脸,可当东彦的第二道消息和刘沐的消息传来时,她便彻底要绷不住了,她恨得心里滴血,封家不但在出使东彦之事上明目张胆的阳奉阴违,左右阎墨雨,封夜行居然胆敢对明负雪下格杀令。
那些被派出去的鱼龙混杂的夜摩卫,反而成了最大的危险,刺杀层出不穷。
这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明展眉几乎一夜华发。
直到明负雪在帝京城门处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截走,这简直就是个晴天霹雳。
明展眉已两日不曾合眼了,宫中传来有刺客的呼喊时,她甚至木木的想,就叫人刺死算了,太累了,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保护不了。
刺客被扭送过来时,明展眉还支在案上阖目想着自己那个命运多舛的宝贝女儿,直到侍奉在身侧的宫人提醒,这才眼也不抬的淡问了一句“谁派你来行刺?”
不肯跪地的黎红蝉被人在膝弯处踹了一脚,由于双手反缚,差点趴在了地上,她无奈道“我只是来瞧瞧明负雪是否还活着,未曾想要刺杀谁。”
明展眉想不到刺客竟是名女子,她睁眼看了过来,一看之下,便怔了怔,脸色有如山雨欲来,阴戾的可怕,过了许久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黎红蝉犹豫了一瞬,觉得既然是明负雪的母亲,那也算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