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小院,昏暗的房间看不到任何光。
温容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衣衫半敞,呼吸很重。
隐约看过去,他的腰腹上有些深深浅浅的伤口,有些快愈合了。
只是,临近腰上有处伤口还渗着血,似乎是被扒开了,重新缝合了线。
以至于看过去,疤痕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镰仓把桌上带血的线收起来,不禁多看了两眼。
二十多天前,温容被袭击,受了伤,最重的伤口三指深。
为了不留疤,每当伤口愈合,温容就要撕开,重新缝合伤口。
一次又一次重复这个过程,直到伤口留下的细纹伤疤可以用药消除。
如今除了最深的一道,其余抹上药,慢慢就会消除了,绕是烈九卿也会看不出来。
温容明明厌恶这身皮囊,却因为烈九卿的喜爱,把一切保护都做到了极致,只为了……不被讨厌。
“爷,时间差不多了,您该回客栈了。”
温容从来不用麻药,听见镰仓的声音,他迟钝了下才缓缓睁开双眼。
“备车吧。”
“是。”
片刻出来,温容那张过分艳绝的脸已被藏了起来,成了平平常常的温润贵公子,只不过眉眼稍显冰冷。
烈九卿醒来时,已经快到午间。
道童敲了好几次门都不见她回应,也不敢轻易进来。
“七小姐,您还没醒吗?”
烈九卿想出声,可喉咙干哑得要命。
她重重咳嗽的两声,翻身蜷缩在了墙角。
浑身酸痛无力,她实在是不想动。
道童听见声响,又喊了两声,还是没得到回应。
隔了会儿,道童扬声道:“七小姐,您可是不舒服?需要给您请太医吗?”
道童耳朵动了动,房间里没了声响,他迟疑了片刻,出了院子,朝着另一处走去。/
自从温容离开,烈九卿太久没睡个好觉了,如今她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困倦来袭,梦都是美梦。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都黑透了。
烈九卿睡得很好,点点暗光之下,她的小脸都是被滋润过后的春色,甜甜蜜蜜,哪里还有这段时间的清冷。
门突然被推开,烈九卿唇间的弧度渐渐收敛。
她起身,看向了走进来的高大身影。
“醒了怎么不理下人,他们很担心你。”
长生说话间已经走了进来,他隔着屏风静静看着她的轮廓,“昨夜又梦魇了吗?”
“道长不会敲门?”
烈九卿嗓音异样的沙哑,和平日里完全不同,长生还是第一次听见。
不知道为何,这声音让他的心也跟着有些奇怪。
“受寒了吗?”
昨夜温容原本很克制,可她刻意招惹后,他比任何时候都凶,如今能说话已经是好运了。
烈九卿缓了下才道:“道长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这声音,让他的心微微发痒。
长生下意识想到了有次她碰见自己手腕时,也是这样奇特的感觉。
原来,不是触碰,只听声音也会如此。
怨不得温容会沉迷她。
她的身体是武器,声音也是……
长生舔舔越来越干涩的唇,“今夜子时要添一活童子入炉。”
烈九卿蹙眉,“活童子?”
“近日本道夜观天象,发现陛下大劫将至,必须要祭祀一活童子镇压妖子的魂魄方能解除。所以,今夜就要劳烦七小姐辛苦,把活童子剔出八十一块作阵法之用,而活骨架用以阵眼。待到明日清晨,便可入炉一同炼制鬼童子。”
烈九卿瞳孔震缩,这和千刀万剐有何区别!
他对一个孩子竟能做到这般残忍!
长生幽幽道:“今日陛下也会前来,与本道一同期待七小姐带来的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