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卿郁闷,想当初她是打算来硬的,好好治治他,结果倒好,他每次什么都不用做,露出一点点难过的表情,她都受不了。
她心上软了,嘴上可硬,“你要是惹到我了,我当然敢了!”
烈九卿发的最大的火,就是建国大典那次,可强硬态度甚至没超过一天。
要是温容次次都这样撒娇,她这辈子对他也真就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她拽着他往祠堂里走,温容跟着她,在那轻笑。
他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烈九卿都觉得好满足,怎么也不可能对他不好。
推门,进去,淡淡的香烛味道随着冰冷的气息一同传来。
祠堂里的光线很淡,九根通天柱支撑着石顶,越是往里走,就越冷。
这里放着顾家历代为云氏牺牲的顾家族人,他们有很多人,也许到死,连一点残骨都没能留下。
烈九卿站定,静静仰望着上面摆放着的灵牌。
她十岁那年,顾徽音离开前,曾经带着她来过祠堂。
顾徽音是偷偷来的,那个时候,她和顾谦的关系已经陷入了僵局,甚至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她跪在祠堂一整夜,烈九卿就陪了一夜。
黎明前,顾徽音低声说:“如果有一天,你还来这里,就是你重新做了选择,明白你余生都要面对什么……”
她当时说了很多,烈九卿当时不懂,甚至也来不及懂,顾徽音就要她发誓了,至死要做一个平庸之人。
现如今,烈九卿好像清楚地意识到,她重来一次,走的是顾徽音为她铺垫的另一条路。
她希望烈九卿余生平安顺遂,但似乎又希望她能够生出反骨,为自己活一次。
顾徽音矛盾至极,就交给了烈九卿自己做选择。
烈九卿怔怔地看了许久,瞳孔骤然瑟缩,看见了再众多令牌之中,最为特殊的一个。
它是照耀至极的红木金字,在一众古朴的令牌内,不知道有多耀眼,烈九卿红了眼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娘……”
温容紧随着她跪下,指腹擦掉她的眼泪。
“她不喜欢你哭。”
温容怜惜,烈九卿还是哭了。
“我就知道,外公不舍得娘受委屈……”
他怎么会让烈家玷污了她。
温容哑声道:“她至死都是顾家人,从未离开。”
烈九卿哽咽着说:“我知道,她爱着顾家。”
顾徽音的骨灰在皇宫,可她的灵魂,一定在这个爱她的家里。
温容仰头,望着顾徽音的灵牌很久。
正出神,烈九卿伸出了手,温容下意识就放在了她的掌心。
烈九卿望着他,忍着眼泪,轻声说:“娘,我和您说过,我选择了另一条路。”
温容指尖一颤。
另一条路?
他?
烈九卿牵着他的手落在了另一个手掌,暖意就这样没入心间。
“您不是最喜欢温容了,那您能不能看在是他,并且他现在更漂亮的份上,不要生气?”/
温容微愣,就听烈九卿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您养大的人给别人就不合适了。现在,他可喜欢我了,要是不和我在一起,他会伤心的,您一定舍不得他伤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