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外面确切,族长也不好贸然出去,于是便令家中几个小辈过去迎接,好歹探知虚实,谁知道几个小辈刚派出去,外面便开始鸣锣放炮,声音不绝于耳,阵仗颇大,大家正暗自疑惑,就见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跑来。
这小厮却是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说是迎接贵人的,迎接贵人,说咱们家出了贵人!”
这话一出,大家全都松了口气。
是喜事上门!
二伯眼睛都亮了,满脸放着光彩:“好,好,咱们家出贵人了!”
族长也是疑惑,毕竟只是考中举人,连功名都不算,怎么竟这么大阵仗,不过他还是赶紧整理衣冠,准备出去迎接。
而就在内室,二伯母听说这消息,一时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其它各房媳妇也都纷纷道喜,二伯母便忙谦虚几句:“这哪能呢,只是区区一个举人,只是举人,怎么就劳动这般大驾,我听着也不像啊!”
于是旁边一个妯娌便分析道:“想必是咱们宁家到底是汝城大户,咱们这样的人家中了举人,和那寻常人家自然不同,从此之后咱们家算是改换门户,那些大人们自然不敢小看,所以过来庆贺!”
其他人懂的不懂的,听着纷纷觉得有道理:“对,我们以后便是书香门第了。”
大家全都敬佩得很:“二伯母,到底是家四郎争气,他算是为我们家改换门庭了,咱们以后孩子说亲,说出去也有个当举人的叔叔了呢!”
这时候外面锣鼓声响起,众人又好一番奉承,二伯娘高兴得简直满脸都是光,这个时候一叠声谦虚。
大家又说二伯娘的孙儿,说以后都会有出息:“你瞧瞧,你这大孙子,天庭饱满,这一看便是富贵之相,将来前途大着呢!”
就在这热闹中,芒儿被挤出来,兜兜中的小荷包也差点掉了。
他赶紧捂住。
希锦怕他被碰到,便拉着他过去了角落,站定后,她看着这场景,羡慕得心肝都疼。
太羡慕了,人活这辈子但凡能享受一次这心花怒放的荣光,那都值了的!
这边族长也就是刚整理好衣冠出门,那边家中几个小辈已经簇拥着汝城知府并几位大人过来了。
希锦隔着窗棂远远看过去,却见为首的那位头戴双卷脚幞头,穿了一身红缬团花衫,腰上则是镀金束带,端的是威风凛凛,这一看便是燕京城来的官老爷了!
她一时也是茫然,想着这是怎么了,好大阵仗!
当下喃喃地道:“别说是考中举人,就是当了官,也不至于这么大阵仗吧?”
正说着,突然感觉一双手握住了自己的。
她抬眼看过去,是阿畴。
他俊逸好看的面庞逆着窗外的光,长而密的睫毛垂下来,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他以很低的声音道:“我得离开一段,等下抱着芒儿,不要放开,若我不提你们,不要出去,不要出声。”
希锦微惊:“啊?”
不过阿畴却已经放开她的手,推门出去。
希锦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知为什么,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而就在院落中,宁家众人也自然感觉到了不对,怎么可能这么大阵仗?
族长更是心里犯嘀咕,不过事已至此,还是满头雾水地迎上去拜见了,几句寒暄后,他连忙道:“不知诸位大人远道而来,所为何事,草民仓促之间,慢待了诸位大人,请诸位大人原谅。”
一旁指挥使聂大人却是道:“这是燕京城钦差孙大人,这次过来是亲自迎接贵人的。”
贵人??
内室中,诸位家眷面面相觑一番,之后那视线全都落在二伯母脸上。
他们家这是考中了举人吗,难道竟然是状元?
二伯母自然并不懂,但她已经高兴得两手发颤,两眼发光。
而就是院落中,二伯便忙推着自己儿子:“快快快,说的是你!”
四郎听闻这话,更是晕头转向,恍恍惚惚,他今天被喜悦冲击太大,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作为一个读书人,他当然知道,他只是考中举人而已,考中举人于自己而言是天大的事,但是在这些大人面前,只是屁大一点,根本不值一提,人家给面子夸赞几句,不给面子正眼都不瞧。
但现在,面对这鼓乐之声,看着眼前这风光场面,又被自己父亲一推,他脑子犹如浆糊,根本不知道细想,已经不由自主走上前。
他走到那燕京城大老爷孙大人面前,恭敬一拜,道:“学生宁希瑞拜见孙大人,学生何德何能,竟劳孙大人登门造访,学生不曾远迎,学生不胜惶恐。”
那聂大人听闻,却是拧眉。
那孙大人更是疑惑地看向一旁知府大人:“我等今日前来迎接贵人,贵人何在?”
那知府大人惊得一脑门汗。
也不能怪他办事不利,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行事机密,一直到朝廷钦差抵达汝城,他才匆忙备了依仗车马前来迎接,他本以为宁家必然知情,谁知道并不知晓!
当下他脸色煞白,也跟着问:“贵人何在?”
族长顿时懵了,他看看自己那举人侄子,看着他促手促脚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