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你就算了,和通可是跟咱们私底下都一致认为,拜魁首,今年必能入围,不信,你问他?”
史和通脸一僵,见郑曲尺望过来,他羞耻道:“这……这信则有,不信则无,所以信一信,也无伤大雅吧。”
郑曲尺:“……你们能不能出息点。”
蔚垚听到谈话声,走了过来,牧高义跟史和通他们看到他,当即收敛起神色,行礼问好。
蔚垚朝他们使了一个眼神,又看向阿青,两人当即便明白,这是要清场。
他们伸手接过郑曲尺的大包袱,咬牙扛在身上:“那蔚近卫官找你,阿青,我们就先回房了,你这两大包袱,我们给你一并带回去。”
郑曲尺也看得出来蔚垚找她有事,便颔首:“好,那谢了,你们注意些,东西沉,别磕着碰着了。”
“嗳,好,我们知道了。”
等两人走后,蔚垚笑着打趣郑曲尺:“尺子,现在瞧这两人对你还挺尽心尽力的,要工具就马上抬来,不要又帮你抬走,不像起初那般。”
郑曲尺听出他话里有话了,她耸了耸肩,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他们身上,的确有一些个毛病,势利、野心跟心计,但谁身上没点缺点,至少他们做事认真,有眼力,还有魄力,心眼整体来说不算坏,当同僚,没什么问题。”
“那要当好友呢?”蔚垚笑眯眯问她。
她能这么清晰看待问题,老实说,他还挺惊讶的。
在某些人眼里,是非黑白,不容混淆,而这类人,就活得相对比较单纯简单。
他以为郑曲尺也是这样一个单纯简单的人。
但她处理事情的看法跟心态,却像极了混迹官场的老官,油滑得很。
不是合得来的人,才能相处,不是三观一致的人,才能谈话,她可以接纳各种各样的人在身边,但她的内心却守了一道防线。
她道:“共患难过方能为好友,若对方是因为顾忌跟想讨好我背后之人,而与我相处融洽的,那暂时只能是一块儿上工的伙计,我目前唯一的好友,就只有蔚大哥你一人。”
若穆叔还在,她的亦师亦友还能多一人。
他们,都是见她患难、深陷沼狱,定会伸手拉她一把的人,哪怕人人都不信她时,他们都会坚信她的人。
蔚垚面上笑意加深,只觉听她讲话,那心头都是暖的,他轻叹一声:“能被你认可为好友,蔚大哥当真是荣幸了。”
谁是真心对她好,不求回报,也不计较她的那些复杂过往,她当然知道。
“蔚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问。
蔚垚想起了正事,他一拍额头:“哦哦,是这样,将军好像有些不舒服,夫人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们俩私下见面,时常以朋友、兄妹那般轻松相处,不讲究彼此身份,可一旦到了宇文晟面前,那就得端着,不能够这般相熟随便了。
而他这个时候特意喊她一声“夫人”,不就是提醒她,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当一天夫人负一天责。
郑曲尺眨了下眼睛:“他怎么了?”
“人躺着呢。”蔚垚只这么说。
都躺下了?
难不成是伤病拖久了,愈发严重了?
“我这有药,我这就过去看看。”
郑曲尺说着,人就朝前跑去,蔚垚在后面提醒:“将军在左边上等房壹号。”
“我知道了。”
等人走后,蔚垚才笑眯起眼眸,像只狡猾的老狐狸:“这不就是知道你有药,才叫你去治将军的病的,难为将军为了引你一句关心,装了这么久,你可真心狠,一直拖到现在都没动,若不推你一把,你该不会真要等到将军病得快躺棺材的那一天,才肯去关心关心他吧?”
军医那处的药材,都是有分例的,缺了少了,就得去军需处报备,若挪作私用了,那就得自掏腰包填补上空缺。
而这事,是由王泽邦负责。
夫人拿了药,军医虽没有说药用何处,但王泽邦统管着整个营寨内务,稍一询问,便知道了。
他将夫人取药这事,如实禀告给了将军。
将军知道后,这些天只要一寻着机会,便在夫人面前表演了一出病弱无力的姿态,诉说着我有病,你有药吗?
可好家伙,她有药,可她偏不拿出来。
眼见将军心情日渐低糜变态,今日更是寻着借口,当众掌劈门柱泄愤。
他觉着今天是劈门柱,说不准明天就该拿活人劈了,他们这些当下属的人,是时候替将军分忧开解,要不然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
他算看出来了,郑曲尺就是个榆木脑袋,生了颗木心,她不肯动,那他就只能推波助澜,在其背后推一把了。
——
郑曲尺找到上等房壹号的房间,房门敞开了一条缝隙,没锁,她觉着奇怪,就稍稍推开了一些——
她看到宇文晟正站在窗边,面朝窗外,抬起了一只手臂,手腕处拱起,上面停留着一只瞧不出什么品种的鸟。
不像是信鸽,也不是麻雀,对于没见过几种鸟类的她,只能勉强分辨出这是一种雀形目。
“谁在那?”
宇文晟头也没回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