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也不关注。
洛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了一个很关键的、却又一直以来被自己刻意忽略的问题。
米德加德人对时间的感受,和阿斯加德人是不一样的,同样流淌的时间会给他们的灵魂上刻下更为深刻的划痕。海姆达尔可以在几千年里都做同一件事,镇守着彩虹桥做阿斯加德的守卫,因此他一直以来都认为这算不了什么——但或许,或许强迫一个人类做到这一切,对他们而言其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你还记得自己在等什么人吗?”
“我忘记了。”
对方那张脸上露出无可挑剔的笑容:“说不定到了那个命运的时刻,就会想起来了吧。”
既是命运,又是诅咒。
名为塞尔温的人类,其实或许从未享受过一个普通人类理应具备的幸福人生。
……他在对方身上留下了太过残忍的东西。
*
“……”
“…………”
“……洛基?”
有人在轻轻拍他的脸。
洛基醒来以后,发现自己正坐在一片昏暗的荒原上,这周围寒风刺骨,却又不像是约顿海姆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寒冷,而是空气当中蕴含着某种充斥“死”之概念的魔力。
“这是怎么了?”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发现自己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正滴滴答答的向下滴水。刚刚激烈情绪所带来的影响还尚未消退,洛基睁大眼睛看向塞尔温,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胸腔当中的心脏正在突突直跳。
“这里是赫尔海姆(Helheim)。”
塞尔温说:“我们刚刚掉进了吉欧尔河,”
“……那我们不就死透了吗?!”
他顿时惊呼出声。
许多的神话传说当中都流传着“触之即死”的河流,比方说古希腊神话当中的阿刻戎(Acheron),以及亚洲地区所流传的三途川。踏入河水之人再也无法回归现世,赫尔海姆的这条河流也有着类似的权能。
“你好像做了个很糟糕的梦。”
塞尔温说:“据说这条河水拥有唤醒人们负面情绪的能力,让人在痛苦和厌世的情绪里走向死亡……因为我清醒得比较早,所以其实没怎么体会到这条河的险恶,但你好像睡得很不舒服。”
“是有点糟糕……你把我叫醒得正是时候。”
洛基按了按太阳穴,现在在回想那个梦境,就能够从中分析出许多的逻辑谬误,但当时梦里的他已经完全将这些细节忽略了。
赫尔海姆正好位于世界树的下方,从那个巨大的坑洞当中直接下坠,没想到竟然能够一路抵达这里。
用法术弄干净了自己头发上的水以后,洛基总算能用相对从容的态度去打量自己的周围。暗淡的天幕当中隐约传来滚滚雷声,周围干裂的土地上却生不出任何植物,只有突兀的岩石河床与匆匆流逝的河水,十分符合他过去对赫尔海姆这片死亡之地的想象。
洛基微微皱眉,探查的魔力波动从脚下向四面八方扩散,仿佛一枚投入水面的石子,将涟漪带向更远的地方——而这种魔力探知很快就收到了回馈,相似得就像是他自己亲自发出去的一样。
“所以瓦尔基里们所发现的魔力波动其实是……”
“是我。”
一个苍老年迈的声音回答他。
对方同样戴着金色的大角盔,两片嘴唇上遍布着可怖的瘢痕,连眼睛都因为时间的挫折而变得浑浊。
“你居然还活着啊。”
洛基张口就说。
眼前的这个人是老洛基。
他是一切的开端,命运使动的第一枚齿轮,虽然换位思考之下很容易理解对方的立场,但洛基还是对自己的这个变体提不起丝毫好感。
“和死了差不多,现在也只能待在这种地方了。”
对方完全无视了洛基语气当中的挑衅:“算是夹在生和死的界限之间,你知道的,每一个我都很能活。”
“所以你藏在这种地方想干什么?”
老洛基站起身来,向他们比划了一个“跟上来”的手势。三个人在荒野当中沿着河流走了一段路,直到站在一棵才及胸口高的树苗前面。
这棵树苗的枝叶当中闪烁着信号光点,虽然体积缩小了不知道多少倍,但看上去仍像是在汲取着吉欧尔河的河水茁壮成长。
“这是世界树?”
塞尔温问。
“具体来说,是我那个世界当中的世界树所移植而来的分枝。”
老洛基回答:“再经过几万年的时间以后,说不定就能长成你们之前所见过的那种样子。”
相较于彻底的生者,死亡之人反倒不会承受太大跨越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阻力。塞尔温不很确定对方究竟是否还算活着,但能以半死不活的状态偷渡来一棵世界树的树苗,他反倒有些佩服对方临死还不放弃的精神——不管为了什么目的。
“不用再这么看着我,放心吧,现在的我对你们的世界造不成太大威胁。”
老洛基叹了口气:“输了就是输了,作为注定被剪定的一条‘分支’,我所在的那个世界只不过是走